涼州。
當顧煒收到顧琛的消息之時,整個人也愣住了。
“竟這麼快便拿下了武都?”
他輕聲自語,有些難以置信。
這還是自己的弟弟嘛?
多年未見,對於顧琛這個兄弟,顧煒對他的印象其實還停留在當年的那般。
顧琛確實是整個家族之中表現最差的孩子。
誰能想到短短數年時間,竟會有如此變化?
對此,顧煒還是相當高興的。
他立刻去見了皇甫嵩,將消息告訴了他。
“將軍,子琰已經奪下了武都。”
聽到這話,皇甫嵩也是瞬間一愣,亦是有些難以相信:“竟會如此迅速?”
顧煒笑著點了點頭。
見狀,皇甫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複雜之色更加濃鬱,感歎道:“真不愧為顧公之後啊,竟會有如此才能。”
顧煒將顧琛的書信遞給了他。
皇甫嵩認真看去,表情忽地就是一變:“少公子這是要行昔年忠武侯之策?”
書信之上,顧琛就是讓他們從正麵牽製住馬騰韓遂的人馬。
如今涼州之格局,就真的如同當年那般。
——馬騰韓遂割據隴右;
利用隴右的地勢,加上馬超的勇猛擋住了皇甫嵩的大軍。
而李傕郭汜於安定郡立身。
對皇甫嵩展開了前後夾擊的局勢,這也是如今皇甫嵩寸步難行的根本原因。
皇甫嵩可是將門出身,光看到書信上的內容便立刻猜出了顧琛的意圖。
“不錯。”
顧煒也是微微點了點頭,“我料子琰就是如此想法。”
“不可,萬萬不可!”
皇甫嵩表情大變,十分焦躁的道:“公子還請立刻通知少公子,此時此刻與昔年不同。”
“馬超之勇,遠超昔年的隗囂。”
“少公子若冒險過隆山而行,但凡遭遇馬超,定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而李傕郭汜在側,我等也難以發揮出全力進攻隴右。”
“稍有不慎,我等大勢休矣。”
皇甫嵩的語氣十分認真。
他是屬於那種穩紮穩打的武將。
顧嘯昔年的戰事雖可稱之為傳奇,但縱觀古今,能有多少人能比得上顧嘯?
他又豈能安心?
但顧煒卻直接搖了搖頭,看著皇甫嵩歎道:“將軍無需多慮,李傕郭汜.在下倒是能夠應付。”
“至於子琰能否奇襲成功.”
他語氣微微一頓,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著皇甫嵩反問道:“將軍以為,依隴右之地勢。”
“若是我等強攻的話,何時才能平定?”
聞言,皇甫嵩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
顧煒就這樣看著他繼續說道:“當今天下大亂已起,中原戰事不斷。”
“若我所料不錯,此戰之後中原格局定會大變。”
“但凡袁紹袁術兩兄弟得勝。”
“我等身陷涼州之地,該如何應付?”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
但說出的這一個個問題卻仿佛是針一般直接紮進了皇甫嵩的心中。
他們確實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要抓住這個大亂的時機提升實力。
“可”皇甫嵩還想再說些什麼。、
但顧煒卻直接打斷了他:“將軍,成大事者當心誌堅定。”
“這是祖父教育我等顧氏子弟之時不止一次說過的話。”
“就如同他昔年一般。”
“無論是麵對天災,亦或是想重振大漢,祖父從未有過猶豫。”
“我等如今隻不過是麵對一個隴右,又有何可猶豫的?”
顧煒的自信在這種情況之下就表現了出來。
皇甫嵩的表情愈發複雜,他緊緊的盯著顧煒,沉默了良久之後才再次說道:“公子打算怎麼應付李傕郭汜?”
“在下數月之前,便曾派人暗中聯絡過其軍師賈詡。”
說起這事之時,顧煒的表情一下子也古怪了起來,有些不確定的道:“此人,願意歸降大漢。”
“嗯?”皇甫嵩察覺到了顧煒態度的異常,再次皺起了眉。
顧煒微微微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此事。
他確實接觸了賈詡。
而且賈詡也說過願意歸降大漢。
但他的要求,卻著實是出乎了顧煒的預料。
那就是待時局平定之後,讓他前往巨鹿顧氏安享此生。
這個要求對於顧煒而言實在是太過於奇怪了一些,弄得他也有些說不準。
“將軍無需多慮,此事便交給在下吧。”
他猶豫了一下後,並未將此事說出來,不想再讓皇甫嵩分心。
見狀,皇甫嵩也是沒再多問。
他現在對於顧煒可是有著絕對的信任。
兩人又相繼交談了一下接下來的局勢之後,顧煒這才走出了營帳之中。
旋即便派人再次去見了賈詡。
他打算和賈詡見一麵。
對於自己的才能,顧煒還是有著絕對的自信。
無論這賈詡到底藏著什麼心思,但顧煒仍是堅信,隻要見麵便定會猜出其心思。
原本顧煒還以為,賈詡不一定會來見自己。
但未曾想他剛剛將這個消息派人送過去,還未過數日賈詡便送回了消息,答應了此事。
雙方於漢陽及安定的一處荒地見到了麵。
夜。
月色如洗,群星璀璨。
周圍火把隨風搖曳。
借著幽幽的火光,顧煒看著麵前那有些陰翳的男子,不由得便蹙了蹙眉:“可是賈詡賈文和當麵?”
“賈詡拜見公子。”
賈詡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朝著顧煒拱了拱手。
“文和無需多禮。”顧煒還禮,緊緊盯著賈詡問道:“文和昔日之言可否當真?”
他緊緊的盯著賈詡,想要通過賈詡的表情看出他的心思。
“自然。”賈詡絲毫都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公子若能答應此事,在下可助公子解決李傕郭汜二人。”
聞言,顧煒不由得便是一愣。
他什麼都沒看出來。
賈詡的語氣仍是那般平靜。
他沉默了一下,最終隻能直接問道:“為何如此?”
“以文和之才何故要去我顧氏?”
巨鹿乃是顧氏的大本營。
如今顧氏已經完全走到了兩條路上,回到巨鹿便已經默認代表了不參加一切世事。
顧煒雖然自信,但也不可能拿整個家族來冒險。
賈詡悠悠的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聖人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但詡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