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東西的成色不錯,晨兒,謝謝你,有心了。”
東宮之內,李承乾端詳著手裡的青瓷罐,對身旁的小蘿莉笑道。
現在的林婉兒還沒有認祖歸宗,被長公主養在身邊,小名晨兒,長公主經常帶著她到宮裡溜達,宮中上至太後,下到各個嬪妃,乃至於他們這一乾皇子,對這個小妹妹還算是愛護。
“太子哥哥,母親說,您這次受委屈了,不過你不用著急,母親找會找機會向陛下求情,讓你早日脫身。”
“晨兒啊,回去跟你娘親說,以後這種話就不要你來傳了,你太小了,在家啊,多讀些《女誡》啊,學一學三從四德這些從文宗墓裡流傳出來的經典,對了,那些經典,你能看的懂嗎?”
“啊?”那些經典她不知道懂不懂,但是太子哥哥現在的話她有些聽不懂。
什麼《女誡》,什麼三從四德,她都沒有聽說過。
不過聽到太子哥哥向問她讀書的情況,臉色連忙一正,仿佛小大人一般,“之前一直跟著嬤嬤習字,從去年開始便學從文宗墓中出土的經典,剛剛讀完了論語,太子哥哥說的那些書,晨兒卻是沒有讀過。”
“喲,都讀論語了,看不出來我們的晨兒還是個小天才啊。”李承乾笑著誇道,“不過,論語這種書,看看也就罷了,你是個女孩子,當然要讀《女誡》,學一學三從四德,這樣以後才能嫁個好人家,彆學你娘親,這山望著那山高,最後落個孤獨終老的結局。”
這話說的深了,不是晨兒現在的小腦袋能聽的懂的,倒是不遠處著著的看護嬤嬤和一名十七八歲的侍女聽了個真切,一臉的詭異。
如今這天下,敢這樣說長公主殿下的,還真沒幾個。
那老嬤嬤隻是神色微動,卻也沒說什麼,可是那侍女卻是一臉的不爽,竟忍不住的開口道,“太子殿下,背後論人長短,恐非君子所為吧?”
“喲!”李承乾眉頭微挑,見這女子身形高挑,蜂腰長腿,十指修長有力,眉目清秀間,透出一股子淩厲的氣勢。
這是個練家子,實力不下於四品。
當然是廢話,長公主身份貴重,如今又掌著內庫實權,在這南慶乃至整個天下間,都是最為頂尖的那一小撮人,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身邊的侍女個個練武,都是一把好手。
林婉兒是長公主的獨女,出行帶幾個懂得武藝的女子護衛,本就是常例。
隻是李承乾沒想到的是,長公主禦下之道,不對,應該說個人魅力如此之大,而且男女通吃,這看起來隻是普通的護衛的侍女竟然如此忠心,見不得彆人在背後說長公主的壞話,便是太子當麵,也敢硬剛。
“姑姑對下麵的人是不是太放縱了?”李承乾望向那個嬤嬤道,“你們這麼教小的嗎?”
“啪!!”
那嬤嬤一個箭步上前,來到侍女麵前,揚手便是一個大比兜,鮮血飛濺,還帶著幾顆白牙砸落在地上。
“賤婢年輕,不懂規矩,還望殿下恕罪。”
一巴掌下去手,嬤嬤又一腳踹在她的膝蓋上,將她踹倒在地,按著她的腦袋,拜了下去。
這侍女自幼習武,又時時跟在長公主的身邊,雖然身份不高,但有長公主在背後罩著,平常見到的也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礙於長公主的存在,地位再高的人物,麵對他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自然而然的對長公主崇拜有加,更是養成了有些驕縱的個性,聽到李承乾語氣之中充滿了對長公主的不敬,自是忍不住的開口反駁起來。
而那嬤嬤卻是宮中的老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眼前的這位太子,表麵上看起來和藹可親,時常與眾人嘻笑,但骨子裡卻是個心胸狹窄,極刻薄人物。
翰林院學士、祁山書院這一代的門麵人物,就因為沒有如他意,被他搞的灰頭土臉,退出了侍講的行列,林相的公子林珙,費儘心機塞到他的身邊成為了侍讀,也因為不守規矩,不但被他掃地出門,還狠狠的羞辱了一頓,成為了京中的笑話,不得不灰溜溜的回了老家,前途儘毀。
前麵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裡,李承乾掃掃他們的麵子也就罷了,可這侍女是什麼身份?在他們這些貴人的眼中,隻是卑賤的下人罷了,當麵頂撞,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侍女被硬摁著磕了好幾個頭,完全是懵的,雖然有武功在身,卻也不敢反抗嬤嬤,被硬摁在地上狠磕了幾下,再抬起時,已然額頭見血,血染滿麵,狼狽不已。
這形象,實慘!
“太子哥哥!”一旁的林婉兒看到這景象,隻感覺胸口有些發堵,麵色慘白,可憐巴巴的抬起頭,望向李承乾,怯生生的道,“太子哥哥,玉翠姐姐知道錯了,您就原諒她吧!”
“嗬!”李承乾看了那嬤嬤一眼,將目光移開,一陣索然無味,“看在姑姑的麵子上,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謝殿下。”嬤嬤麵上露出狂喜之色,再次將那叫玉翠的腦袋摁下。
“好了好了,彆再摁了,就這樣吧。”李承乾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這是怎麼了,怕我當場暴起殺人嗎?我很心善的好不好,彆人頂撞我一句就要殺人啊,當我是什麼,天生殺人狂啊?
“晨兒,你跟我來。”
帶著林婉兒來到屋內,此時的林婉兒還沒有恢複過來,心跳氣喘,麵色發白,氣息十分的紊亂。
“晨兒,把手伸出來,我看看。”李承乾知道這位慶餘年的女主身體不好,說是從胎裡帶出來的絕症,不過後來被費介和範閒聯手治好了。
能治好的病,能叫絕症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哥哥,你也懂醫術嗎?”
看到李承乾熟練的探手搭在她的脈門之上,林婉兒眼前一亮,不由喜道。
“我是天才,什麼都懂。”李承乾咧嘴笑了笑,微微閉目,感受著從指尖傳來的細微脈動。
過了約一刻時間,抬起手,眉頭輕皺,若有所思。
“太子哥哥,你彆為難了,娘親為了我的病,找過很多大夫,都沒有辦法,說是隻能將養,我……”
“你什麼你,不就是娘胎裡帶出來的病,難以根治麼。”李承乾撇了撇嘴道,“你這病啊,要害之處隻是在於難以根治,氣虛體弱罷了,不過,也沒什麼關係,隻要細心將養,營養足夠,好好的調理調理,其實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而且,也不是真的沒辦法治。”
“真的能治好嗎?”林婉兒眼睛一亮,忽閃忽閃的透著希冀的目光。
她雖然年紀不大,但自小便被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樣,被病痛折磨著,儘管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習慣了。
可如果真的能夠治好的話……
“嗯,你這病需要一個精通藥理的大師級人物才能調理,我現在的級彆還不夠,但我知道我們南慶有這麼一個人物,監察院的三處的費介,他是有名的老毒物,稱他為天下第一毒物也不為過,在醫藥方麵是真正的大師,隻要有他出手,一定能幫你調理好身體。”
“監察院,費介!”林婉兒點點頭,牢牢的記住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