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元日
京都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大紅色的燈籠掛滿屋簷,隨風輕擺,與街邊攤位上五彩的年畫、剪紙相映成趣。
街道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孩童們穿著新衣,手持糖人,嬉笑奔跑。小販們叫賣聲此起彼伏,“賣糖葫蘆嘞”“各式鞭炮,快來挑”,熱鬨非凡。
入夜
皇宮方向,煙花騰空而起,照亮夜空,金色、銀色的光雨灑落,目眩神迷,引得全城歡呼。
宮內,華燭高照,光影在朱紅宮牆上搖曳。
鼓樂聲中,身著錦繡宮裝的舞姬魚貫而入。廣袖飄飄,身姿似柳,舞步輕盈。旋轉間,水袖如流雲飄蕩,勾動著眾人目光。
宴桌上,珍饈羅列,香氣襲人。
慶帝坐在龍椅之上,冕旒微動,俯瞰大殿,目光之中,透著難以看透的迷霧。皇後鳳冠霞帔,儀態端莊,卻是麵色沉凝,目光一直盯著殿門口的方向,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群臣身著朝服,恭敬陪坐,本應是全場皆歡,君臣同樂的元日大典,今日的氣氛卻顯得有些沉悶,甚至可以說……詭異!
因為,少了一個人,太子沒來。
大慶太子李承乾,半年前修煉走火入魔,據說雙腿的經脈受到了重創,日後恐不良於行。
慶國的局勢旋即掀起了巨大的風波,暗流。
而作為主角的太子,卻悄無聲息起來,整整半年的時間,他都呆在東宮沒有出門。
當然,身為太子,突然之後雙腿不良於行,擱在誰的身上都接受不了,關起門來一個人靜靜也是應有之意。
可是太子不動,並不意味著事件結束。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太子失位,群狼分噬之。
隻是如今的大慶,皇子不多,真正有資格,有能夠爭一爭這個位置的,其實隻有兩個,還有一個年紀太小。
這半年來,整個京都乃至於南慶,都暗潮湧動。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元日大宴,群臣均已入殿,宴會的程序已然開始了近半個時辰,卻還是不見太子的蹤影。
雖然慶帝沒有說什麼,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殿中眾臣仍然都能夠感覺到高居主位的陛下的麵色漸漸陰沉,觥籌交錯間的他們表麵上雖還帶著笑容,隻是這笑容裡多了幾分僵硬與敷衍,大殿中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來,隻餘下聽起來有些刺耳舞樂聲。
殿中的優伶舞伎們也不是傻子,一個個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但在沒有慶帝命令的情況下,誰也不敢停止。
終於,殿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木質的輪子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滾動,發出細微而規律的聲響,一股清冷的夜風吹入,帶著幾分冬夜的凜冽,吹得殿內燭火一陣搖曳。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大殿之外,一名內侍低著著,小心翼翼的推動著輪椅走了進來。
太子!
殿中,傳來幾聲低低的驚呼。
太子承乾一身青衣,坐在輪椅上,麵上帶著笑容,比起眾人之前的印象,似乎清減了幾分,但是笑容卻是非常陽光,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帶著笑意掃過殿內眾人,然後,望向主座上的慶帝與皇後,“父皇,實在不好意思,腿腳不便,來的晚了。”
慶帝眯著眼睛,盯著他看了一小會兒,搖頭道,“無妨,入座吧。”
“是!”李承乾微笑應道,輪椅滾動的聲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