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關了手機，又步行了約莫五分鐘，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座占地麵積巨大的建築。
建築的外牆，被粉刷成了朱紅顏色，而建築正門，是一個高約莫有四米，寬約莫有六米的，雙開大木門，木門也是紅色，上麵用金粉，繪著門神。
此刻大門敞開著，不斷的有人，從門口進去，這樣的景象，李啟雖然已經經曆了很多次了，但恢複前世記憶後再看，兩個世界的不同世界觀所造成的差異，卻依然讓他的心裡，泛起漣漪。
前世的地球，就他所知，也就沿海一帶，宗族氣氛濃烈，其他地方都早就淡了，逢年過節，也都是各自祭祀祖先，少有族人一起祭祀先祖的。
這個世界，許多地方其實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隻有天南一帶，稍有不同，外加李家出了一個厲害人物，彙聚族人，製定法度，這才有了這樣的氣象罷了。
而族人彙聚，人多力量大，是毋庸置疑的，反正李啟自己是享受了好處的。
他現在讀的這個天南中學，屬於是整個天南市最好的學校，他的成績還行，但距離考進去，還差了一點，但他李家有人是校董，每年族裡都有幾個優秀名額，不用和外麵的人競爭，隻要比族裡的其他年輕人強就行了，於是他成功混了進去。
至於宗族氛圍濃烈的弊端麼，自然就是影響朝廷對地方的控製力了，但這東西，就和李啟無關了，憂國憂民什麼的，還真輪不到他。
“人心齊，泰山移，老爺子還真是厲害……”
李啟看著門口的熙熙攘攘，心想。
他也是前世當牛馬的時候，在工作裡碰了壁，才知道家裡有人的好處，特彆是在自己家鄉，要是自己家裡有人，哪怕沒有額外的好處，但那至少，該是你的東西，不會有人給你搶過去。
要是前世的時候，自己的家族，有這種凝聚力，而不是一團散沙，自己也不用畢業後，離開家鄉，去彆的城市當牛馬。
人離鄉賤，不是一句空談。
心裡想著，李啟也是邁過了大門的門檻，進了祠堂裡麵。
祠堂裡的建築很簡單，一進去，就是一個青磚鋪的大廣場，無比空闊，若論麵積，怕是容納萬人都綽綽有餘，當然，李家如今的族人加起來，算是老幼，也不過七千多人。
順著大門一直往裡走，就可以看到一個寬闊的台階，台階一直蔓延了約莫三層樓的高度，在台階的中央，有一個大平台，平台上麵放著一個純銅的大香爐，最上麵，就是大殿，裡麵放著祖先靈牌。
整個大殿，都是複古的結構，古香古色，很有人文底蘊。
李啟進到了祠堂後，就直接往大殿走去，李家族人很多，大殿雖然修的很大，但也不可能容納所有族人，是以按照親疏遠近，再就是往年供奉的多少，分出是站在大殿裡，還是站在大殿外。
李啟家裡，隻是最普通的工薪家庭，自然不可能有多高的供奉，但卻因為自家的爺爺，是族裡現在老祖宗親兄弟的兒子，血脈隔得很近，倒也可以在大殿裡，占據一個小角落。
至於要是以後他有了兒女，而他又沒什麼作為，到時候怕就是隻能祭祀的時候，站在大殿外麵了……
李啟走進大殿的時候，殿裡已經來了不少人，分成了一個個小圈子，言笑晏晏。
小小一個家族，人照樣是分成了三六九等，富貴人家是一圈，普通人家是一圈。
對於這樣的場景，李啟早就習慣了，隻是以前他沒有開智，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卻是感覺世界的真實。
他目光掃了一眼，找到了角落裡自己的父母，也沒有湊過去，而是去到另一個角落，那邊都是些年輕人。
“阿啟，這邊。”
有年輕人，看到了李啟，朝著李啟揮手。
這人是李啟的一個堂哥，名叫李正，二人關係還算親近。
李啟笑了笑，走了過去，隻是目光最後卻是在大殿最靠近先祖靈牌的位置停留了那麼一瞬，隻是並沒有任何人發現罷了。
那裡同樣是一群年輕人，隻是和他現在要去的地方，分明隻隔了十多米，但又感覺像是隔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