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有風吹過，他就會停下來，豎起耳朵聽動靜。
“彆磨蹭。”蘇晚晴回頭看一眼，“彆人搶光了，你就喝西北風去吧。”
林澈加快步伐，不敢離蘇晚晴太遠。他不知道外麵的世界變成什麼樣了，隻記得實驗室的白大褂們說，病毒爆發後，城市變成了人間地獄。
“姐姐，”林澈試探著開口，“外麵...安全嗎？”
蘇晚晴頭也不回，“不想去就滾回去。”
林澈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他隻能緊緊跟著蘇晚晴，走出公寓樓。
第一次，他站在陽光下，沒有鐵窗，沒有監控攝像頭，沒有白大褂們冰冷的目光。
陽光，真溫暖。
“上車。”蘇晚晴指著一輛黑色越野車，“彆碰任何東西。”
林澈小心翼翼地爬上副駕駛，係好安全帶。車內的皮革味道和實驗室的消毒水味道完全不同，他深吸一口氣，又怕蘇晚晴責備，趕緊屏住呼吸。
“憋死你自己。”蘇晚晴發動汽車，“想憋氣就憋著。”
路上幾乎沒有行人，隻有幾輛軍用卡車快速駛過。
林澈把臉貼在車窗上，看著外麵的廢墟。曾經繁華的街道如今滿目瘡痍，店鋪的櫥窗被砸碎，路邊倒著幾具屍體，被黑色塑料袋裹著。
“那些人...死了嗎？”
“沒死的都在超市搶東西。”蘇晚晴踩下油門，車子加速穿過一片廢棄的住宅區，“你待會彆亂跑。”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家大型超市門口。停車場裡擠滿了各種車輛，有人甚至把摩托車騎到了超市門口。
人群在入口處推搡，幾個穿製服的保安試圖維持秩序，但收效甚微。
“跟緊我。”蘇晚晴打開車門，“離開我視線範圍，後果自負。”
林澈點點頭，緊緊抓住蘇晚晴衣角。他很少見到這麼多人，實驗室裡隻有白大褂和其他實驗體。
人群的嘈雜聲讓他頭痛，但他不敢鬆開手。
“擠什麼擠！”一個圓臉女人推開擋路的人，“我孩子都餓三天了！”
“大家排隊！排隊！”一個禿頂保安舉著喇叭喊道，“每人限購三件！”
沒人聽他的。人群像潮水一樣湧向超市門口，保安被擠到一邊去了。
林澈被人群推搡著，差點鬆開蘇晚晴的衣角。
他手腕上的抑製器發出輕微的嗡鳴，提醒他離她太遠了。
“抓緊。”蘇晚晴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讓他疼，“彆掉隊。”
超市裡更加混亂。人們爭搶著貨架上的食物，罐頭、餅乾、礦泉水被一掃而空。
一個胖男人抱著三箱方便麵往外走，被幾個年輕人攔住，險些打起來。
林澈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他縮在蘇晚晴身後，生怕被卷入爭端。
“拿購物車。”蘇晚晴指著角落裡的購物車，“去角落找鹽。”
林澈拉過一輛購物車，緊跟在蘇晚晴身後。她徑直走向調味品區，那裡人相對較少。
大多數人都在搶礦泉水和罐頭，沒人關心鹽和醬油。
但對林澈來說，鹽比什麼都重要。
“裝兩箱。”蘇晚晴指著貨架上的鹽，“彆磨蹭。”
林澈手忙腳亂地把鹽裝進購物車，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
有了鹽，至少接下來一段時間他不用擔心會因為缺鹽而死亡。
正當他伸手去拿最後一盒鹽時，一隻大手搶先一步抓住了它。
“嘿，小子，這盒是我的。”
林澈抬頭看清說話的人：一個一米八多的壯漢，紅發剃成平頭，眼角有一道疤痕。
他穿著迷彩褲和黑色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
右臂上有一個奇怪的紋身，像某種軍隊標誌。
“蕭...蕭燃？”這個名字不知怎的從林澈口中溜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