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醫院。
某高級病房。
“徐總,小姐不來。”
“她有說什麼嗎?”
“她說……她跟您不認識,你死不死跟她也沒有任何關係,讓您以後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
徐根生聞言好一陣沉默,良久方開口:“我死後公司所占股份全部捐給社會福利院,你著手去辦吧。”
“明白。”
私人律師走了。
徐根生躺在病床上,靜靜地望著天花板,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但內心的苦澀卻如這世上最濃烈的咖啡,濃得根本化不開。
今年六十一歲的他,雖然窮苦出身,但經過努力拚搏,打下了人人羨慕的基業,連續多年被廣州政府評為百大企業家,財富十數億,人生不可謂不成功。
然而,癌症晚期,最多還有兩個月好活的他,病床前,卻無一親人。
親生女兒不認他這個爹,好不容易在中年晚期有了個兒子還是剛離婚不久的妻子背著自己偷人生下來的野種……
徐根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場。
連續的打擊,讓他內心崩潰,心中滿滿都是遺憾。
他這一生,本該是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的。
但因為早年太過渾蛋,酷愛喝酒賭博,非但將自己的親生女兒給賣了,還逼死了自己懷孕的第一任妻子……
“報應,這是報應……”
“哈哈哈,我這個渾蛋就應該落得這個下場!”
“彩琴,我對不起你!如果有來生的話,我會為你當牛做馬,彌補這一世的遺憾……”
……
“爸爸、爸爸,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不起來嗎?”
徐根生被外力拍醒,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沒有紮頂的屋頂,可以清晰看到那一根根帶著很厚灰塵的木梁以及屋頂上方的草墊子。
這熟悉場景讓他有些微微愣神。
這怎麼有點像我年輕時住的房子?
我這是還沒死透,回光返照,想起了曾經的記憶?
隨即他的臉再次被一雙小手拍中,力氣不大,但互拍之下讓徐根生眼睛都睜不開,但他的心卻一下子激動起來。
因為耳間再次聽到了那早已消失在腦海,卻仍舊記憶猶新的熟悉聲音。
“爸爸、爸爸,快起來呀,媽媽飯快要做好啦……”
徐根生猛然睜開雙眼,看向打自己臉的‘罪魁禍首’,一個也就兩三歲的女娃娃正坐在自己身旁,睜著大大的眼睛瞅著自己。
她身上的衣服明顯是用大人衣服改成的,有好幾個地方打著補丁,或許是家庭條件不好,明顯有些營養不良,小臉看不到一丁點的嬰兒肥,也不紅潤,被太陽曬得黑黝的皮膚甚至顯得有點暗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