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街上,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隻偶爾透出幾縷微弱的光,灑在青石板路上。
一名身形高大如山的老人牽著一個瓷娃娃般的女童,走進一家院落。
穿過幾重院落,兩人來到正堂前。
正堂上方懸掛著一塊匾額,上書“甘露堂”三個大字,筆力遒勁,氣勢非凡。
正堂內,一位氣度威嚴的老人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抱拳行禮道:“李虹見過猿前輩。”
這位老人正是李家的家主李虹,雖年過六旬,但精神矍鑠,目光如炬,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威嚴之氣。
搬山老猿隻是隨意點了點頭,隨即鬆開牽著女童的手,低頭柔聲道:“小姐,你在此地不要走動,事成之後,老奴會在那邊山頂等你。”
女童聞言,氣鼓鼓地坐在正堂門檻上,雙手抱膝,小嘴撅起,顯然對老猿的安排極為不滿。
李虹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語氣恭敬:“前輩放心,我們李氏一定將陶小姐安然無恙地送出小鎮。”
搬山老猿點了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雖實力強橫,但如今形勢緊迫,正陽山的死對頭風雷園也已派人潛入小鎮,事情越發棘手。
那部劍經非同小可,融合了正陽山與風雷園兩家的劍道精髓,一旦有人修成,兩家的術道之爭便可能就此落幕。
正因如此,搬山老猿才不惜親自出手,誓要將劍經拿到手。
老人沉聲道:“老奴如果能夠拿到那部劍經,交由小姐修行,那便是最好的結果,再不濟,這部劍經就算是落到了彆的人手裡,也能接受。”
“但是,這部劍經絕對不能落在風雷園那些狗雜種的手裡!”
女童聞言,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老猿,為什麼不直接打死那個叫劉羨陽的家夥?這樣劍經不就到手了嗎?”
搬山老猿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小姐有所不知,那部劍經的傳承方式極為特殊玄妙。”
“當年那個正陽山叛徒,小鎮這邊的劉氏先祖,在子孫體內留下一道流轉不定的劍意,代代相傳。”
“所以,隻要那劉羨陽死了,那部尚未現世的劍經,也會就此煙消雲散。”
女童聞言,眉頭微皺,顯然對老猿的解釋並不完全滿意。她低聲嘟囔道:“可是……這樣太麻煩了。”
搬山老猿苦笑一聲,“小姐,老奴若是今天下午當場就打死劉羨陽,瞬間就會被趕出這座小天地。”
“到那時候,難道要小姐獨自麵對風雷園的人?那樣的話老奴才是真的罪該萬死!”
女童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
搬山老猿笑了笑,伸手輕輕揉了揉女童的頭發。
“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會將劍經帶回來。”
他說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門去,轉眼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
夜幕低垂,星光稀疏。
陳平安和寧姚站在院中,做著最後的準備。
在這之前,陳平安去見過了三個人。
見到了兩人,都不願幫忙。
齊先生他沒見到,但是也知道了答案。
君子不救。
這是那天晚上齊先生講過的道理。
“但劉羨陽是我朋友啊......”陳平安默默握緊了拳頭。
寧姚突然讓陳平安轉身後,掀起袍子,在小腿上取下一把古樸短刀。
刀身狹長,刀鞘淡綠,雖未出鞘,卻已隱隱透出一股淩厲的寒意。
她拍了拍陳平安的肩膀,“拿著。”
陳平安有些茫然,但還是伸出了一隻手去接那把短刀。
寧姚怒道:“懂點禮數好不好?用雙手!”
陳平安趕緊抬起了另外一隻手,但仍是一臉的疑惑不解。
“這刀隻是借你的,不是送你的!”寧姚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