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說:“高煦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以高煦之勇,遍觀朝廷諸將,誰也不是他的對手。
正因為如此,貧僧才讓大王率兵攻打京師的。
此時,朝廷已經把周王廢為庶人,咱們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外援啊。”
朱高煦眼神憤恨:“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那個兄弟朱有爋今年才十歲,他狀告自己的父親謀反,這能算數嗎?
這不是兒戲嗎?
沒想到皇上竟然以此為借口,真的把叔叔的藩給削了,把原本叔叔所占領的地區收歸了朝廷。
皇上這樣做,難道不是太過分了嗎?
父王,請給我一萬精兵,我率兵直接再殺回去,我倒想看看有誰能擋得了我!”
朱棣一聽,搖了搖頭:“你勇則勇矣,可是勇而無謀,其他人不說,就拿那個鐵弦來說,我們較量已經不是一次了,可是,咱們從來都沒有占過便宜。”
朱高煦聽他爹這麼一說,不說話了。
朱高熾始終沒有說話,朱棣把目光投向了朱高熾,問道:“對於當前的時局,你有什麼看法嗎?”
朱高熾趕緊站起身來,施禮:“父王,兒臣以為現在起兵還沒到時候。”
“哦,你何出此言?”
朱高熾來到了沙盤的近前,在那個沙盤上比畫著:“大家請看,在我們的北邊有北元的勢力,他們擁兵數十萬,實力仍然很強大,不容小覷,而且,他們的騎兵來無影,去無蹤,隨時都有可能打過來,咱們有後顧之憂啊。
如果我們想南下的話,首先要解除來自北元的威脅。
朱棣聽了之後,微微點了點頭:“熾兒,看來,你大有進步,考慮問題更加全麵了。”
“父王過獎了,我還差得遠呢。”朱高熾十分謙虛。
“嗯,你接著往下說。”
“如今,南邊也不太好打。
朝廷已經加強了黃河沿線的布防,我們想渡過黃河已經非常困難了,原本,我們有一條捷徑可以越過黃河南下,就是從濟南打過去,
可是,如今,鐵弦在濟南鎮守,我軍能否打得過鐵弦,現在也很難說。
如果五叔不被廢的話,我們可以從北平和中原兩路出兵,現在中原地區已被收歸朝廷,我們隻能單線作戰了。
這樣一來,此消彼長,我們和朝廷的實力懸殊很多呀。
如果我們要南下的話,其一,要有一個正當的理由;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所以,必須要師出有名。
其二,要聯絡其他諸王,形成一個聯盟,共同對抗朝廷。”
朱高煦聽了之後,卻不以為然:“大哥,你休要長他人的誌氣,滅咱自家人的威風。
在我看來,朝廷現在已經無將可用了。
若是在以前,藍玉還活著的時候,他可以說是一員悍將,我且懼他三分,
可是,後來皇爺爺處置了胡惟庸和藍玉案,前後殺了將近五萬人,朝廷出了名的宿將幾乎已經被殺光了。
耿炳文已經老了,李景隆又是個紈絝子弟。
雖然他爹曹國公李文忠很厲害,但是,他和他爹怎麼比?”
朱高熾說:“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朝廷的戰鬥力可能是不如以前了。
但是,你們不要忽略了一個人。”
“誰?”
“那便是吳王朱允熥。”
“聽說他不是被軟禁起來了嗎?”
“這就是皇上的高明之處,沒有殺朱允熥,而是把他軟禁在吳王府上,就是隨時可以啟用他。”
朱高煦冷笑了一聲:“朱允熥又有什麼了不起?
你是不是太把他當回事兒了?
前幾年,我記得他又憨又傻,動不動還甩大鼻涕。
所以,他不怎麼受皇爺爺待見。”
朱高熾搖了搖頭:“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的朱允熥和以前判若兩人,文武兼備。”
“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嗎?”
“就憑他敢一個人到咱父王的軍中勸父王退兵,就憑這份膽識有誰能比得了?”
此時,姚廣孝又說話了:“最近兩年,你們可能沒有見到朱允熥,那一次,貧僧是親眼所見,他氣度不凡呀。
當時,我們在營帳外埋伏下了刀斧手,另外,有眾多的侍衛在站崗,
可是,當他從外麵走進來的時候,昂首挺胸,神色自若,態度從容,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裡似的,絲毫看不出他有什麼緊張的跡象。
貧僧一生閱人無數,像吳王這麼有膽識的人,還沒見過幾個。”
朱高煦聽了之後,不服不忿:“是嗎?
有機會我倒想和他較量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