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月的目光緩緩聚焦在那份鑒定報告上,當她看清結果的瞬間,先是一怔,緊接著,便不受控製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那笑聲尖銳而又瘋狂。
“林致遠,你瞧瞧你多可悲啊!林婉兒根本不是你的女兒,而是你司機的孩子。你呀,還不如一個司機,哈哈哈——”
江逐月笑得前仰後合,可笑著笑著,她的眼眶中突然湧出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臉頰肆意滑落。
林致遠為了林婉兒這個野種,無情地傷害淺淺,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罪孽深重?
她明知道林婉兒並非親生,卻還是一味地偏袒她,對淺淺的苦難視而不見。
想到這兒,江逐月猛地將檢測報告狠狠拍在林致遠的臉上。
隨後,她顫抖著蹲下身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資料。
資料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她的心頭,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原來,淺淺悲慘命運的開端,皆源於沈婉柔的遺傳腎病。
就因為沈婉柔想要活下去,便處心積慮地勾引林致遠,害得自己失去了一顆腎,失去了親生女兒,連兒子都被牽扯進官司,進了監獄。
江逐月此刻的精神狀態近乎崩潰,她一邊哭,一邊笑,那模樣看起來已有些失常。
“林致遠,你不是總說入贅我家讓你倍感恥辱嗎?現在呢?被你深愛的女人算計,滋味如何?”
“你為了彆人的女兒,狠心丟棄自己的親生女兒,還害得親生女兒入獄,成了勞改犯。你把好不容易到手的林氏集團搞到破產,套現的所有錢都打到了沈婉柔的賬戶。甚至,連親生兒子都被你弄成了法人,承擔那些本不該他承受的法律責任。”
“林致遠,你可真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啊,你可真是‘好’得很呐,哈哈哈——”
江逐月的笑聲中充滿了悲戚,她用力將手中的資料撕得粉碎,隨後一把將碎紙片扔向林致遠。
碎紙如同紙錢紛紛揚揚地飄落,灑在林致遠的身上,似乎是要將林致遠這個被氣到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廢物埋葬。
江逐月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尖刀,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刺入林致遠的心中。
他拚了命的走出大山,來到大城市,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做人生人。
為了早日達到目的,他在見到江逐月的第一眼就把她視作了攻略對象。
在沒有遇見沈婉柔之前的那些年,他除了因為入贅的身份感到恥辱以外,在精神和物質上都十分富足。
他有一個愛他如命的老婆,還有一個聰明過人的兒子,更是江氏集團的總裁。
如今回憶起來,那些讓他覺得恥辱的過往,也僅僅是江氏集團董事長兼他嶽父,經常把他叫到辦公室耳提麵命的提點他。
與沈婉柔、趙奇峰和林婉兒等人給他帶來的奇恥大辱相比,那些過往簡直不值一提。
林致遠悲痛欲絕,想懺悔卻連話都說不出來。
就隻能用悲傷的眼神看向林淺。
這一次,他的懺悔是發自內心的。
他錯了,大錯特錯。
早知會落得一無所有,還落下半身不遂的下場,他寧願一輩子都被江老爺子嘮叨。
他的眼神是從來都沒有過的誠懇。
若是此刻他能站起來,他定會毫不猶豫地跪在林淺的腳邊;若是他能開口說話,他一定會真誠地向她道歉,哪怕是卑微地祈求她的原諒,他也心甘情願。
可即便是如此卑微的願望,他都做不到。
就隻能像一灘爛泥一般癱在輪椅上。
林淺自從耳朵失聰一切都需要靠眼睛後,她的眼力就變得特彆好,隻一眼便看出了林致遠內心的所有想法。
道歉?
懺悔?
彌補?
嗬嗬!她統統不需要。
這些不過是他們在遭受懲罰、變得一無所有之後,為了尋求心理安慰、繼續苟活下去的無奈之舉。
倘若還有更好的選擇,林致遠絕不會向她低頭。
她的前半生曆經苦難,這一切都是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