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準備多留一天陪陪外婆，可家裡人一走，他實在不安心。緊趕慢趕回了家。
還沒進家門，他就聽見一屋歡聲笑語，推門進去之後，發現桌子上擺滿了硬菜。
黃豆悶豬蹄，老母雞湯，一大盤香腸臘肉，雞蛋肉餅，粉蒸肉……五個人八個菜，就連周雪周芸碗裡都堆著兩隻雞翅膀。
“小洋回來了？”周振山臉色有些不自然，連忙招呼：“來，過來吃菜……周雪你愣著乾嘛？還不給你哥搬凳子？”
熱情地過頭。
周洋心中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立刻回到自己房間。
有人翻過了……他腦海中嗡的一聲，許多東西都不是走的時候的模樣，唯獨櫃子門口放了好些雜物堵住！
“他們甚至不願意幫我複原……”他隻感覺手腳冰冷，不知道怎麼走到櫃子前，手一提就把前麵一個箱子扔出去。
嘩啦啦……房間裡聲音不斷響起，外麵的五個人默契地停了筷子，心有靈犀地對視了一眼。
周振山給李翠芬使了個眼色，她輕咳一聲：“小洋乾什麼呢？先出來吃飯，都是你喜歡吃的。媽特意去買的。”
周洋根本沒回答，他打開櫃子門，手伸進被子裡摸了半天，心已經沉到了穀底。
甚至好幾秒，他都沒有感覺到心跳。
憤怒到極致的時候是平靜的，他站在原地足足幾分鐘，這才木然朝著門外走去。
當他推開門的時候，飯桌上再次迎來了沉默。
還是李翠芬最先開口，勉強笑著說：“小洋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趕緊吃飯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你下學期不是想讀書嗎？可以，爸媽支持你……”
周洋打斷了她，目光沒有看向任何人，而是看向屋頂。
他家沒拉電線，昏黃的燭光下，漆黑的房頂好像一個蓋子，四周的牆就是囚籠，把他死死困在原地。
“我一直以為……”他聲音有些沙啞，機械人一樣低下頭，目光掃過所有人：“至少還有一份血脈。”
“我以為我可以忍到我長大。”
“可真的沒想到，你們連這點兒時間都不給。”
針落可聞，沒人敢接話。
誰都覺得周洋現在狀態不大對頭，就連周平安都是撇撇嘴，往後縮了好幾步。
“我的錢呢。”周洋平靜開口：“給我，我還能勉強叫你們一聲爸媽。”
李翠芬臉都僵硬了：“小洋你在說什麼？我們聽不懂。”
她想不通！
哪家孩子賺了錢不是立刻告訴父母？
這小子賺了這麼多，居然一個屁不放，現在還敢質問父母？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之前她不沒覺得是大事，可事到臨頭就是沒底氣罵回去。
周洋點點頭：“我沒工夫和你們扯，錢給我，我當沒發生過。”
“你是不是有病！”周振山終於忍不住了，一拍筷子：“進門不問父母好，開口就是錢錢錢！不吃就滾！”
話音未落，周洋已經猛虎一樣衝了過來，一腳踢翻了桌子！
嘩啦啦——！湯湯水水澆了李翠芬一身，她驚怒交加：“周洋——！！”
可周洋沒有聽——就在踢翻桌子的瞬間，他抓起倒下的桌麵就朝周振山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