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毒障,回到外麵的叢林裡,女子又往前把蕭聰和星流雲送了一段,作揖告彆,來時的路蕭聰記得清楚,二人心知肚明,故而在此分開,之所以在出了毒障後還送了這麼一大段路,不過是儘些禮儀罷了。
蕭聰和星流雲沿著來路往回走了一段,一直不言不語,這會兒覺得安全了,開始交談起來,挑起話頭的自然還是星流雲,因為蕭聰對這件事情的脈絡看得清清楚楚,相比之下他就顯得有點一頭霧水了。
“小聰,那位伽音大人真的是薑采君的姘頭,還是,一個薑采君的狂熱崇拜者?”
蕭聰莞爾一笑,
“話彆說那麼難聽,什麼姘頭!人家伽音大人可是動了真情的。”
星流雲搔搔腦袋,感歎道:
“三千年啊,她是怎麼保養得這麼好,話說那薑采君也真是,讓這麼好的一個婆娘等著,怎麼忍心呢!”
蕭聰揶揄道:
“要不你去幫薑前輩照顧照顧那位伽音大人,以你那花言巧語的本事和不俗的相貌,絕對沒問題。”
星流雲咧嘴,
“你這不是讓我去死嗎!再說,三千年的老妖精,本少爺沒性趣。”
“噯,對了,你說,她跟薑采君到底是怎麼個關係?”
蕭聰一聲苦笑,
“薑采君當年在玄真界聲名赫赫,又風采無限,沒銷聲匿跡之前沾花惹草無數,情債罄竹難書,都說風流之人處處留情,下流之人處處留精,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到底是個風流之人還是個下流之人,咱也說不清楚,但是,當年他來過這古周平原的時候,估計是與那位伽音大人有了些不清不楚的交集,裡麵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猜,應該是伽音大人對薑采君心生仰慕,但薑采君怕被感情拖累,所以沒搭理她,但女人嘛,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又因為薑采君當年魅力太大,以至於讓她思念至今。”
“能從一本古籍的字跡上判斷出係薑采君所寫,看來他對薑采君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蕭聰冷冷一笑,
“何止,彆說字跡,那本古籍裡的貓膩連我都沒看出來,她卻能認定是出自薑采君之手,這倆人的關係,不是一般的複雜。”
星流雲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你又不是真修者,看不出裡麵的道道兒來也正常,要是你連這些都能看得真切,那還讓我們怎麼活!”
蕭聰扭頭看向星流雲,笑罵一聲,
“德行!”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伽音大人真學造詣應該也很高吧,除了飛仙成道,沒聽說過有哪個真修者能活三千多歲的。”星流雲一本正經道。
蕭聰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她的造詣的確是高,但是不是真學上的造詣,那就說不準了。”
“怎麼說?”星流雲神色略顯凝重。
蕭聰笑笑,
“真修者在玄真界不成體係,這是公認的事情,而在古周平原內隱藏著這麼大一方真修者聚集的寨子,還馴化了這麼多毒物,未免有點太匪夷所思了些,在來回的路上我仔細探查了,那寨子裡沒有半點煉丹的痕跡,修真者不煉丹,他還乾什麼?所以在我看來,這群人雖然生活在毒物生活的古周平原,且以研究毒術為業,卻不見得真的就是一群隱世不出的真修者。”
“那他們……”
蕭聰笑笑,
“這個就暫時說不清楚了。”
星流雲失望一歎。
“不過,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跟這個有沒有什麼關聯。”
星流雲眼神中複又閃起光來,
“什麼事情?”
“你聽說過大梵般毒術嗎?”
星流雲頭搖得像波浪鼓,
“沒聽說過。”
蕭聰目色深邃,
“我懷疑,他們寨子裡修習的秘法,就是大梵般毒術,也或許,不是真正的大梵般毒術。”
星流雲皺眉,
“到底是不是大梵般毒術,聽著名字感覺挺厲害的,還是禿驢們的東西,難不成,這麼厲害的秘法,也能篡改不成?”
蕭聰笑笑,
“這一次你還真的說對了,前不久我在忘生穀的時候,還碰見一個名叫‘齊啞巴’的強者,也是第一次見被斷章取義後的大梵般毒術,彆說,還挺厲害。”
星流雲右手撫上下巴,饒有興致道:
“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出這個寨子裡修習的秘法是大梵般毒術的?”
蕭聰摸了摸鼻子,笑道:
“第一,這部秘法既然叫做大梵般毒術,那麼毒藥便是必不可少的,古周平原毒物差不多算得上是玄真已知區域之最,這算是個基礎,第二,修習大梵般毒術,必須要有一隻毒物相輔相成,那片毒障裡,就有很多實力強大的非人族生靈,在這古周平原上,其品種為毒物的可能性最大,若是想進一步探究,就得看具體是哪一種毒物了,若是西方的古蛇、古蛛之類,那這件事就算是坐實了。”
星流雲更加不解,
“為什麼,用來修煉大梵般毒術的毒物必須為西方品種?可這萬一是巧合呢?”
蕭聰蔑然一笑,
“彆忘了,古周平原可是在玄真界的西北方,西方毒物在這出現本就不正常!”
星流雲摸著下巴,皺眉苦想,
“雖然在西北方,但這裡也很熱啊,隻要生活條件合適,出現在這兒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吧。”
“可這裡不但熱,也濕啊,再說,修習真正的大梵般毒術指定的毒物也就那幾種,而最重要的是,這些毒物需要的可不是簡單的生存環境,他們還需要某種念力的喂養才能活下去,懂了不?”
星流雲搖搖頭又點點頭,
“算是懂了一點吧。”
蕭聰咧嘴一笑,
“不懂也沒關係,本來也沒打算你能懂,知道有這麼個事兒就行。”
星流雲咧嘴乾笑,本以為這件事算是翻篇了,結果星流雲又問道:
“這部大梵般毒術是怎麼個來頭,真的是佛家人所創?”
蕭聰點點頭,
“沒錯,這部毒經的創作者,是佛祖座下最傑出的弟子之一,白佛。”
“白佛?”星流雲滿臉詫異,搖搖頭道:“沒聽說過。”
蕭聰莞爾一笑,敷衍道:
“沒聽說過不要緊,你要是想知道這些事情,我這裡倒是有幾本古書,回頭你拿去看看,就什麼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這星流雲是真沒聽出來還是故意給蕭聰找不自在,
“彆介啊,你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看書了,還是你給我講講吧,反正路還長,你也沒什麼彆的事乾。”
“什麼事都得有個適應的過程,慢慢習慣唄,看看人家尹諾,一有空就看書,進步多快!”
星流雲不屑道:
“嗨,尹諾這種一根筋的人,越看越憨憨。”
蕭聰嗤之以鼻,
“得了吧你,就你能!”
星流雲洋洋得意大言不慚,
“怎麼,本少爺就是比他聰明!”
蕭聰冷笑道:
“跟人家尹諾比,你可真有出息!”
星流雲終於拿出記憶裡的無賴作風來,
“廢話少說,就一句話,給不給講吧,給講的話,咱還是好兄弟!”
“不給講!”蕭聰故意將字眼咬的很重。
星流雲重重歎了口氣,
“唉,這麼多年的兄弟,真是白做了。”
可惜蕭聰根本就不搭理他。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星流雲笑嘻嘻地湊上前來,
“噯,對了,你手裡那本薑采君親手寫的毒經,哪來的?”
“他自己給我的啊。”蕭聰雲淡風輕地回答。
星流雲聞言驚得差點跳起來,
“我靠,你彆逗我,你都說了,哪有能活三千年的真修者!”
蕭聰還是那副隨性自然的調調兒,
“通常情況下下是沒有,但特殊情況就得另說了,比如,活在野欲庵裡。”
星流雲瞠目結舌,連走路都忘了,怔怔的站在那兒,半晌,小心翼翼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進過野欲庵?”
蕭聰也早已停下腳步,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是鴻翔被諸葛家暗器傷到那次,實在是沒辦法了,總不能這麼看著鴻翔死了吧,於是就鋌而走險去了趟野欲庵,見到了薑采君,他不但給了我一枚用來救治鴻翔的丹藥,還給了我他的彌芥,說讓我幫他找個傳人。”
“你哪兒來的線索?”
“慕容老匹夫給的啊。”
星流雲突然抬頭往四周看去,麵色嚴肅。
“看什麼呢!”
“我在看周圍有沒有伽音的蛇奴,這些話要是傳到她的耳朵裡,估計又得是一場大劫!”
蕭聰一邊嘴角高高揚起,看上去滿是諷意,
“放心吧,她知道不了,”
星流雲詫異,
“你又使了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