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此時這般危境才是對他這個能夠修煉的蕭家人真正的考驗,畢竟蕭家那些聲名赫赫的祖先,可都是憑借一副血肉之軀創下那不世偉業,而他這一次,絕對不能丟了蕭家列祖列宗的臉!
另一邊,歐陽尋也終於將話題引到正事兒上來,
“都說萬事萬物都得講究個因果報應,咱們這幫子螻蟻是什麼時候招惹了那麼多逆天的存在?你們不納悶嗎?”
星流雲信誓旦旦:
“肯定是聖麒麟啊,那麼大的牲口站在那兒,你長兩隻牛眼是擺設嗎?”
歐陽尋不跟星流雲破一般見識,隻是撇撇嘴:
“這茬兒不早就翻篇兒了嗎?而且,是個人就應該看出,這次我們真正要麵對的不是聖麒麟他們,而是它。”
說著,朝位於符篆中心的不明存在努努嘴。
這時,始終一言不發的鴻翔終於開了口,聲音沉重,
“是葬厭?”
“為什麼?”星流雲和歐陽尋異口同聲。
“除了它,沒彆的解釋。”
星流雲和歐陽尋互相看了一眼,一個迷惑不解,另一個微微有些失神,很明顯是受到啟發,心思全被勾到另一片世界裡去了。
少頃,歐陽尋空洞的眼神裡慢慢有了光,喃喃道:
“難道說……這就是葬厭在與羅煞子的糾葛中僥幸存活下來後的……歸宿?”
鴻翔歎了口氣,點點頭,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怎料這時候星流雲竟然陰陽怪氣地來了句,
“嗬,這就是傳說中的君子所見略同嗎?又長見識了!”
結果自然不出意外,又挨了幽女一巴掌。
關於這件事的來由,蕭聰抱有跟鴻翔一樣的看法,隻是他現在精神全部沉浸在對逃生途徑的探索中,沒有注意到歐陽尋和鴻翔的交談,他的思維比兩人長遠得多,在認定了這件事跟葬厭之身絕對脫不了乾係後,便絞儘腦汁地探索起解鈴之法來,如何找到係鈴人?是葬厭?還是和諧之地某一個他們沒能發現的神秘存在?
他不做選擇,現在的他隻能全力以赴,能乾什麼就先乾什麼。
“葬厭……在遇上羅煞子的時候,我們不就是葬厭嗎?可現在這裡沒有羅煞子,如何將葬厭之身召喚出來?”
蕭聰冥思苦想,心念百轉千回,可羅煞子和葬厭的誕生和消亡,終究不是現在的他所能觸碰到的極境領域,他所能依靠的就隻有從葬厭體內獲得的符篆還有羅煞子誕生時的那座法陣,但僅憑這些,肯定還遠遠不夠。
於是蕭聰急中生智,連忙調轉思路,想著如果能將葬厭從自身剝離開去,那位於符篆中心的不明存在會不會放他們一馬。
隻可惜,還未等他將這件事理出頭緒,符篆中心的不明存在已然開始快速發生變化,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成了一座祭台的樣子。
無形的屏障上,密密麻麻的電弧不停遊走,耳畔似乎響起了雷鳴之聲。
眾人因此而感到心神激蕩,蕭聰亦被這突如其來的悸動驚醒,死死地盯著前方的祭台,祭台整個宛若白玉雕成,儘態極妍巧奪天工,跟他在山穀中所見的種種形態一樣,都是這世間堪稱無上造化的存在。
一道聲音於識海響起:
“你們誰先來?”
空氣在這一瞬間似乎發生短暫的凝滯,然後便聽見星流雲帶著萬丈豪情大聲喊道:
“我先來!”
這聲音在蕭聰耳畔宛若驚雷炸響,甚至與方才的悸動相比都過猶不及,
“慢著!”
蕭聰目眥欲裂,但星流雲卻置若罔聞,他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愴大步往前走,那背影看上去比記憶力更加魁梧頎長。
蕭聰當然知道星流雲此舉是什麼意思,他雖然也認為星流雲從來都不是盞省油的燈,但有些時候這家夥的心思卻簡單得很,隻要往感情義氣上想,就能明白他的所有意圖,就像現在,星流雲不過是想通過自己的犧牲來為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罷了,畢竟這裡確實有那麼幾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或許從他個人角度上說,他來做這第一個赴死者最合適。
鴻翔不做聲,隻是右手猛然間用力一抖,那從細長銀劍劍柄處竄出的鎖鏈便將星流雲卷了回來,近旁的兩個蕭家將也“自作主張”,直接以蠻力將星流雲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