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一把將盧祭酒身前的那些文章撿了起來。
先是“咳咳”了兩聲,接著看向周圍人,搖頭晃腦道:
“俺老程聽說過一句話,這句話還是你們讀書人說的,是……是啥來著……”
程咬金沉吟片刻,突然一拍腦袋,笑道:
“哈哈,俺想起來了,橘子生在河南則為橘,生在河北則為屎!
這些文章,弘文館的孩子讀了,學業突飛猛進,可到了你國子監手裡,就變成了狗屁文章,淫詞豔曲!”
程咬金上前一步,攤手道:
“這說明啥?這說明你國子監學風不行啊!
好好的娃兒,到了你國子監就成了廢物,你盧老頭居然還有臉來參奏彆人,嘖嘖……”
“你咋比俺還不要臉啊!”
“噗!”
程咬金話音剛落,周圍便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朝臣們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長孫無忌與房玄齡更是拿著笏板,拚命地敲著地板。
至於龍椅上的那位,已經笑得徹底躺平,眼淚都噴了出來。
“橘子生在河南則為橘,生在河北則為屎?”
李世民歪著腦袋,指著程咬金,笑罵道:
“平日裡讓你多讀書還不肯,明明是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淮北則為枳啊!”
“額……”
程咬金尷尬地撓了撓頭,憨笑道:
“俺就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原來是搞錯了,嘿嘿,不過意思都一樣嘛!”
“都成屎了,味道肯定不好!”
程咬金說完,周圍又是一陣笑聲。
看向麵色鐵青的盧玉山,李世民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鬱了。
“你看你把盧祭酒都氣成什麼樣了!你們同殿為臣,何必那麼斤斤計較,都大度一點!”
“啊,對對對,既然陛下都發話了,那俺老程就不和盧祭酒一般見識了!”
說著,程咬金過去拍了拍盧玉山的肩膀,笑道:
“好啦,看在陛下的麵子上,俺不生你的氣了,咱們……講和吧!”
“噗嗤!”
程咬金話音一落,不知是誰,又發出一陣笑聲。
程咬金循著聲音,露出了一個“討厭”的神色。
看著這個活寶越來越沒個正形,李世民不由咳嗽了一聲,人才消停了下來。
看著下麵已經氣得快要背過去的盧玉山,李世民臉上依舊帶著和煦的笑容,疑惑道:
“盧祭酒,這事怎麼和你說的不太一樣啊?事到如今,朕是該相信你,還是相信唐卿呢?”
“對了,依照唐卿所說,這些文章不是隻流傳於弘文館嗎?又怎會到了你國子監的手裡?莫非是魏叔玉親自帶過去的?”
說著,李世民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故作嚴肅道:
“若是如此,那魏叔玉做法確實有些欠妥,他就是再想教書育人,也不能越俎代庖啊!你說對吧?”
“這……這……”
盧玉山一臉惶恐,冷汗更是從腦袋上流了下來。
他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麵對著李世民的威壓,盧玉山不禁放棄了狡辯的心思,隻得如實道:
“回稟陛下,這……這些文章是國子監學子,私下裡傳開的……”
“哦……原來隻是學生間的小打小鬨啊……”
李世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語氣冷了下來。
“那你盧祭酒拿著國子監的劍去問罪弘文館的官……這不太合適吧!”
“嘶!”
聞言,盧玉山猛地抬起頭來,便看到李世民那張無悲無喜的表情,隻在瞬間,便覺得後背冒出一股寒氣。
一息!
兩息!
還沒數到第三聲,便見盧玉山直接將腦袋磕在地上,顫聲道:
“臣……臣萬死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