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寶林打量著眼前的少年,輕輕摩挲著自己的官袍。
唐代三品官服為毳冕。
冕有七旒,衣裳繡有五章紋,佩金飾劍。
四品官服為絺冕。
冕有六旒,衣裳繡有三章紋,佩金飾劍。
冕這個東西,隻有在重大場合以及祭祀殿裡的時候會用到。
平日裡,官員們戴得最多的還是冠。
其中又以進賢冠最為出名。
三品以上三梁,五品以上兩梁。
如今,尉遲寶林的官職為衛尉少卿,正兒八經的從四品。
所以,頭上戴著兩梁冠,衣袖上繡著三章紋,顯得極為得意。
畢竟在年輕一輩中,他這官職不算低了。
然而,很快他的眼角便不由一抽。
因為他看到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少年,手臂上居然掛著十幾個金光閃閃的鐲子。
在陽光的照射下,這些鐲子上泛起一陣陣光暈,刺得人眼睛生疼。
“哎呀呀,手臂都給人整酸了,早知道,就不帶這些玩意出來了……這位小哥,請問這裡是吳國公的府上嗎?”
魏叔玉揉著自己的胳膊,一臉辛苦的模樣,直接就把尉遲寶林給看傻了。
這輩子,他還從未看過這麼多的金子。
“你……你到底是誰啊,來我們家做什麼!”尉遲寶林氣勢上一下子弱了幾分。
魏叔玉眼底藏著一抹笑意,明知故問道:
“你又是什麼人?”
“我?”
尉遲寶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臉驕傲道:
“你連我都不知道,居然還敢來吳國公府?”
尉遲寶林把自己官服理了理,指了指自己衣袖上的紋理道:
“瞧見沒,小爺我可是從四品的朝廷命官,鼎鼎大名的尉遲家獨苗,尉遲寶林是也!
識相的,就速速報上姓名,也就是小爺今日心情好,放在以前,我才不會和你這種無階無品的閒人,廢話半句!”
尉遲寶林說話的時候,時不時往魏叔玉的鐲子瞟上幾眼。
魏叔玉笑而不語。
他在野史裡聽說過尉遲寶林的事情。
據說是當年尉遲恭拋下了母子倆逃命去了,然後有位好心的劉叔叔接手了這對母子。
可誰曾想有一天,尉遲恭居然帶著兵馬又殺了回來。
父子兩人不但陣前相認,還剿滅了那位劉叔叔的軍隊。
至於尉遲寶林的母親,則因為進退不得,既覺得無法麵對尉遲恭,又覺得愧疚於劉叔叔,自儘了。
若故事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尉遲寶林現在表現出來的性格,魏叔玉倒是能夠理解一些。
“咋了,我問你話呢,你是不是不敢說啊,想來也是,以你的年紀,怕是連學都沒上過呢,還以為你出身什麼厲害人家,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眼見魏叔玉不吭聲,尉遲寶林一下子惱羞成怒起來。
就在這時,魏叔玉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個……你認識程處默不?”
“處墨那小子我熟啊,算是我半個小弟吧,怎麼,你和他也認識?”
一聽這話,尉遲寶林立馬恢複了之前那種得意洋洋的模樣。
在他看來,隻要不是皇子,年輕一輩裡麵,還真沒把誰放在眼裡。
原因無他,單純因為當初“玄武門之變”裡麵,他爹尉遲恭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
不但在玄武門外射死齊王李元吉,還協助李世民殺死了故太子李建成。
然而,還沒等尉遲寶林得意多久,就見魏叔玉突然笑了起來,眼神竟變得“慈祥”了許多。
宛如一個爺爺看著孫子時的模樣。
“原來你是我家處墨的小兄弟啊,實不相瞞,處墨他啊,叫我阿祖……你不如跟著一起叫吧……”
說著,魏叔玉從身上摸出了一塊糖,塞到了尉遲寶林的手裡。
“去吧,這塊糖便是阿祖和你的見麵禮,以後你要乖乖的哦……”
說完,頭也不回地直接朝吳國公府裡走了進去。
魏叔玉離開之後,尉遲寶林如遭雷擊般地站在原地。
看著手心裡的那塊糖,身體竟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糖?阿祖?”
尉遲寶林嘟囔了好久,這才回味過來自己好像是被那人給占了便宜。
“我入你大母!狗才當你的孫子呢!你……你竟然敢如此羞辱小爺,我和你……”
尉遲寶林氣得將糖果扔在地上,又踩上了幾腳,便準備進去找魏叔玉拚命。
可到臨門時,又停住了腳步。
“說到底,全特麼是程處默那小子在外麵亂搞,才有今天的事情!
冤有頭債有主,等小爺我先揍了程處默,再回來收拾這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