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頭野豬嘛?你們乾嘛個個如臨大敵?”
長樂公主被魏叔玉拉著,跑得氣喘籲籲。
原本覺得英武異常的盔甲,這個時候隻覺得十分笨重,成了自己的拖累。
魏叔玉一邊觀察著後麵野豬的情況,一邊用極快的語速解釋著:
“這頭野豬體型巨大,一看就不是尋常品種,在我們‘鄉下’那邊流傳著一句話,叫做一豬二熊三老虎,你彆看這野豬仲長得憨笨,可是遇到了老虎,狼群什麼的,人家可是半點不怵,普通獵人遇到老虎,或許還有放暗箭的機會,可是遇到了野豬,那便隻能認栽了……”
“啊?這野豬竟然有這麼厲害?!”
長樂公主眼中閃過一抹震驚,眼角偷偷朝後麵看去,就見到薛仁貴早已經拿起弓箭,三箭連發朝野豬射了過去。
三支羽箭如流星在林中穿梭,帶起一片殘影,轉瞬間便插在了野豬身上。
“好功夫!中了!”
長樂公主麵色一喜,還沒等她高興多久,便啞然失色起來。
因為她看到,那三支弓箭,不過是這野豬速度變緩了幾分而已。
那野豬隨便抖了抖,那三支利箭便猶如軟掉的野草,直接被抖落在地上。
而野豬身上,竟然是毫發無傷!
“天啊!這怎麼可能,這家夥難不成是刀槍不入嗎?”
李麗質發出一聲驚呼,這才明白了魏叔玉之前所說的怕是真的了。
老虎,野熊再厲害,也不過是肉體凡胎,隻要箭術準一點,總能將其射殺。
可野豬不同,有了這樣的本領,尋常人根本不是對手,想要誅殺此獠,怕是隻有讓父皇找來軍隊了。
“俺聽俺爹說過,遇到野豬,最好就是逃跑,要是逃不了的話,就隻能朝樹上爬了,然後等待援軍……可眼下這裡……”
程處默打量了一番周圍,發現這裡樹木還是挺多的,隻可惜都是一些碗口粗細的小樹,就算爬上去,也扛不住野豬一頓亂拱。
長孫衝和房遺愛此時早已被嚇得麵無血色。
兩個少年在這一行人中,到底是柔弱了些。
既不像魏叔玉那樣因為有後世經驗,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也不如程處默,薛仁貴這般,出身行伍,早已見過了戰場廝殺,甚至已經見過血了。
這個時候,尉遲寶林忽然停了下來。
他沉默了下,開口道:
“你們先走吧,我和薛小子攔在這裡,你們拿著地圖趕快去外麵搬救兵……”
說著,他看向魏叔玉以及其他幾人,咧嘴笑得苦澀。
“我不知道我們能支持多久,你們可要快點啊!”
“寶林!”
聽到這話,長孫衝他們幾人全都麵露震驚之色,臉上更是動容。
誰也沒有想到,往日裡這個和他們很不對付的家夥,這個時候竟然選擇留下來,獨自對付野豬!
一時間,他們既有感動,更多的卻是羞愧。
往日裡,那個性格乖張的小子,居然也有如此仗義的一幕。
“你小子,可要好好的,老子還要和你一醉方歸呢!我們這就走,你……等著!”
眼下情況緊急,長孫衝不敢拖延,隻是重重拍了拍尉遲寶林的肩膀,就離開了。
“你這個兄弟,我房遺愛認了!你……你可彆出事啊!”房遺愛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跟上了長孫衝的步伐。
當輪到程處默時,隻見他二話沒說,隻是從腰間解下了自己的斧頭。
“好小子,不愧是我程處默最難纏的對手,不過今日可不能讓你一個人風光了,阿爺,你先帶公主離開,這裡交給我們……”
程處默語氣豪邁,可聲音中卻帶著難以掩飾的緊張。
“萬一……萬一要是……麻煩你給我爹說一下,我沒有丟俺們程家的人……”
眼看著野豬越來越近,薛仁貴已經開始極為狼狽地一邊射箭,一邊逃跑。
那邊尉遲寶林拿著弓箭也跟了上去,程處默一跺腳一咬牙,拿著斧子也朝那邊找過去了。
這時候,長樂公主早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事到如今,她已經開始深深地後悔起來。
要不是她非要當什麼魁首,也不會連累自己這些小夥伴了。
“係兄,要不然我們也去幫忙好不好?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李麗質淚眼婆娑,卻見魏叔玉沉默不語。
“係兄……”
她試探性地又叫了一聲,卻聽到魏叔玉歎了口氣。
“現在過去,非但幫不了他們,反倒會給他們添亂……我們還是快走吧!”
說著,便拉著長樂公主朝遠處跑去。
這裡麵,誰都可以出事,唯獨這個小姑娘不行。
作為世家子,尉遲寶林和程處默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決定。
這是從他們懂事以來,就被家族深深印刻在靈魂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