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狄斯對於從“水晶骷髏”裡麵得到的信息，多少有些驚訝。
在“神戰廢墟”裡，那座浮島上的駿馬和馬車，竟然是“遠古太陽神”的馬車！
他繼續往下看，“水晶骷髏”生前，是“遠古太陽神”的仆人。
“水晶骷髏”並不是天使，隻是做一些端茶倒水，喂馬之類工作的低級仆人。
即便是這樣一個仆人，似乎也有半神的層次。
奧狄斯在內心感歎了一句“神奢侈”後，繼續往下看，突然在一個畫麵前停住。
畫麵中的主要人物，是時刻像是個大號燈泡一樣的“遠古太陽神”，祂正在跟他人散步，或者說邊走邊聊，因為“遠古太陽神”可能已經沒有了散步的想法。
這個畫麵的提供者“水晶骷髏”，作為仆人遠遠地跟隨。
奧狄斯認真觀察了一下，才從“遠古太陽神”發出的強光中，找到了另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對奧狄斯來說也是個“熟人”，正是有著東方神韻打扮的那位存在。
祂在精靈族的壁畫中，在斯蒂亞諾家族的壁畫中都出現過。
而且奧狄斯記得，在斯蒂亞諾家族的壁畫當中，就出現過“蒸汽與機械之神”……當然，那個時候祂還是尤格斯·斯蒂亞諾。
尤格斯的相關壁畫裡，就描繪過這位存在跟遠古太陽神談話的情景。
那時候奧狄斯還沒太在意，此時回想起來，奧狄斯才意識到，兩個人真的交談過，而且祂們談話的內容應該十分重要。
這時候，奧狄斯不僅能看到畫麵，還能聽到聲音。
雖然“水晶骷髏”距離遠古太陽神和那位有著東方神韻的存在很遠，但有些聲音還是飄入了“水晶骷髏”的耳中。
那位存在用有些縹緲的聲音道：“你的計劃會失敗。”
對方說得好像是巨人語，但跟奧狄斯印象裡的巨人語不太一樣，不過有了“水晶骷髏”的“翻譯”後，奧狄斯能聽得懂對方在說什麼。
遠古太陽神則用渾厚的聲音道：“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正如你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一樣。”
奧狄斯一愣：祂們說的計劃，不會是“遠古太陽神”用重生的方式，抑製“上帝”蘇醒的計劃吧？
縹緲的聲音道：“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是因為我要時刻跟源質做鬥爭，而你不同。”
這段談話的信息量很大，奧狄斯一邊聽一邊飛快地思索著：“跟源質做鬥爭”？哪個源質？
遠古太陽神：“是啊，你的問題，比我更嚴重，能從第一紀撐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祂的聲音中多了少許情緒：“你一直穿西大陸的服飾，加強自己的人性，有效果麼？”
奧狄斯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位存在一直穿東方的服飾，是在加強自己的人性。
接著他心裡“咯噔”一下：除了“精靈王”，那位存在也是從東方……也就是西大陸來的？
不過隨即他又想到：第一紀的時候，西大陸還在迷霧海的西岸，並沒有被封印，從那裡來幾個人倒也正常。
“有作用。”那位存在用縹緲的聲音道：“不過新的問題是，我的人性越來越向東方的神仙靠攏了。
“嗬嗬，沒有想到，神話故事裡的神仙，竟然大多都存在過。”
什麼？
奧狄斯感覺相當震驚：東方的神仙大多數都存在過？那麼說他們也跟非凡有關？
他認真回想了一下，神話故事裡跟非凡之間有聯係的人物，一下子還真聯想到了不少。
比如“誇父逐日”中的誇父是一名巨人，而他是“幽冥之神”後土的子孫。
這好像對應的分彆是“黃昏巨人”途徑和“死神”途徑，而且兩個途徑是相鄰途徑，有家族方麵的關係似乎也正常。
還有黃帝，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回想起來好像是“審判者”或者“黑皇帝”途徑能做出的一些事。
伏羲用符號解釋自然萬物，推演事態的發展，這就有點像是“隱者”。
共工是水神，還“怒撞不周山”，這就有點像暴躁老哥。
大禹的部落崇尚太陽，卻有治水方麵的能力，而“太陽”跟“風暴”又是相鄰途徑，也好像是有聯係的……
不想不要緊，這麼一想的話，奧狄斯想到了很多傳說中的神靈，似乎跟非凡是有些聯係的。
可是新的問題來了：對現在的非凡世界而言，那可是史前文明的傳說，怎麼會跟非凡扯上關係？難道在史前文明的原始部落年代，非凡曾經短暫蘇醒過？
緊接著，奧狄斯猛地站起來：未來我可以“再現”這些神靈做過的一些事情啊！
理論上來說，某些非凡曆史，或者非凡人物知道的人越少，“再現”出來的威力就越大，所以貝爾納黛的“再現”，基本上離不開《格林童話》和《安徒生童話》。
而東方的那些神話，雖然“愚者”也知道，可是他卻沒有“再現”的能力。
奧狄斯深吸了口氣才平複了心情，很想快些晉升，“再現”一下試試。
接著他把手繼續放在水晶骷髏上，剛才的畫麵繼續。
那個有著東方神韻的存在繼續道：“目前對我而言唯一有用的方法就是進行沉睡，在夢境中與神性不停戰鬥，上次我就睡了上百年，下次還不知道會睡多久。”
奧狄斯此時明白過來，這是兩位深受神性困擾的神靈之間的談話。
“遠古太陽神”的計劃最終失敗，不知道這位有著東方神韻的存在後來怎麼樣了？
遠古太陽神用渾厚的聲音問：“對此，你有什麼計劃？”
“我的計劃，也不能被太多人所知。”這話說完，對方突然回過頭，水晶骷髏看到了一張由滾動的符號組成的麵孔，在這張不停湧現出新的符號的臉上，有一雙冷漠的眼睛。
這一瞬間，這個畫麵結束，想來是水晶骷髏被對方的某種力量“擊暈”過去，他並沒有死亡，因為後麵還有不少畫麵。
同時奧狄斯也意識到，很可能是因為跟那位存在對視了一眼，水晶骷髏的大腦出現了某種變異，在死亡幾千年後，他的記憶依舊以這樣的狀態留存了下來。
而那位存在的計劃，顯然是不想讓這個仆人知道。
隨即奧狄斯回想到了對方的麵孔，是滾動的信息流和一雙冷漠的眼睛！
“滾動的信息流”一般是“隱者”途徑高序列的特征，難道那是“隱者”途徑的某位存在？
接著奧狄斯又想到，在發現斯蒂亞諾家族的遺跡之後才知道，斯蒂亞諾家族大概率是從第三紀發跡，在第四紀的時候出現了真神。
而奧狄斯目前不清楚“摩斯苦修會”的情況，不過猜想“隱匿賢者”應該也是第三紀的時候就出現的。
隻不過第三紀的時候，除了“遠古太陽神”的力量，其他神靈的力量都隻能算是隱秘組織，所以沒有留下太多“摩斯苦修會”和斯蒂亞諾家族的記載。
不管怎麼說，奧狄斯一直以為，在第四紀之前，這兩個途徑都沒有出現過真神。
可是今天的這個畫麵，讓奧狄斯原先的認識產生了動搖，不是沒有出現過真神，而是極有可能出現過真神，卻因為沒有留下什麼記載，而不被現在的人們所熟知。
接著他又回想到了貝爾納黛的弟弟博諾瓦的一些話，似乎“蒸汽與機械之神”還做過隱藏那位存在相關信息的事情。
最終的結果就是，有一位神靈，消失在了非凡曆史長河當中，甚至沒有關於祂的傳說存世。
這時候奧狄斯突然聯想到：“隱者”這條途徑，跟神秘和知識是分不開關係的。既然跟“神秘”有關，很可能那位存在就故意讓自己變得神秘，不像是“遠古太陽神”那樣，是“明麵”上的神靈。
相信“蒸汽與機械之神”不用做多少努力，就能隱藏對方存在過的大部分痕跡。
最後奧狄斯又聯想到：這位神靈說自己在跟“源質”做鬥爭，難道祂已經在嘗試容納“知識荒野”？可是最終還是失敗了。
他聯想到了克萊恩的情況，不知道“知識荒野”有沒有類似“源堡”那個光門的結構？是不是也提前“收集”了許多“末日遺民”，在合適的時候投放出來，使某位遠古存在，等待時機合適的時候在某個人體內複活？
之前這位存在是第一個，奧狄斯覺得自己可能是第二個。
第一個一直在跟神性抗爭，可能這個抗爭是失敗了，不過那位遠古的，類似“天尊”的存在也未能複活，於是在合適的時候，又把奧狄斯拋出來了。
這讓奧狄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也就是說他現在雖然能使用“知識荒野”的部分能力，可是這個過程相當於是在向“知識荒野”借貸，在未來成為天使之後，肯定是要還的。
跟神性的鬥爭，一定是個漫長的過程，可能要持續幾百幾千年，奧狄斯現在想一想，都覺得心累。
不過既然踏上了這條路，就沒辦法回頭了，隻能多做準備以應對未來的局麵。
想到這些，奧狄斯繼續往下看，之後的畫麵比較枯燥，直到最後一個畫麵。
這個畫麵看上去十分模糊，隻能大概看清楚，“水晶骷髏”生前慌慌張張從有著長長走廊的室內結構跑到了曠野中，也隱約看到，有一個比山還高大的身影，在許多稍小一點身影的圍攻下，轟然倒地，稍小一點的身影立即後退。
很快有一抹明亮的亮光，一條粗壯的閃電，一條飛行的巨龍，衝向了那具倒地高大的身影。
這時候，有一個滾動著信息流的身影出現，阻擋住了那三道身影，但下一秒有一團血紅的物體突然出現，拖住了滾動著信息流的身影，給了那三道身影機會。
那三道身影終於衝到了高大身影旁，一時間大地和天空之間，出現了三種不同的天氣和色彩，一側天空中一輪太陽升起；中間則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另一側一座高高的白塔拔地而起。
緊接著天地震動，空氣都仿佛產生了裂痕，畫麵一黑，記憶中止，這是“水晶骷髏”最後一段記憶了。
奧狄斯深吸了口氣，猜想那個比山還高大的身影應該是“遠古太陽神”，稍微小一點的身影，應該是“救贖薔薇”的成員們。
當“遠古太陽神”倒下後，“救贖薔薇”的成員們一起後退，給“遠古太陽神”留下空間回收唯一性和非凡特性。
就在這時候，“純白天使”“風天使”和“智天使”突然衝向了“遠古太陽神”的屍體，早就有所察覺的那位“隱者”途徑的神靈出麵阻擋。
可是祂卻被一團血紅色的物體纏住，三個“天使之王”終於有機會拿到了自己需要的唯一性和特性，並同時成神。
這導致了“遠古太陽神”徹底隕落，大地出現了巨大的變化，仿佛空間都出現了裂痕。
“水晶骷髏”的主人，死在了“大災變”最開始的階段。
奧狄斯估計，後來一部分空間完全發生了崩塌，“太陽”“閃電”“知識”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最終當時世界上將近一半的大地，變成了“神棄之地”。
想到這裡，奧狄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因為這跟他之前得到的一些情報有很大的不同。
特彆是那個有著虛幻字符身影的出現，差一點就完全改變了那段曆史。
因為奧狄斯注意到，當時的三位“天使之王”完全被對方阻擋住了，可是那團血紅色的物體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竟然拖住了那個有著虛幻字符的身影。
想到這些，奧狄斯才注意到，工作台上的水晶骷髏已經出現了變化，頭顱裡麵多彩的液體消失不見，隻剩下了一個水晶空殼。
奧狄斯歎了口氣，對著骷髏道：“登上島嶼的時候，我會找機會把你埋葬的。”
這時候，“阿爾戈號”突然拉響了警報，接著“傳音法陣”裡傳來了畢維斯的聲音：“黑夜降臨了！快找地方睡覺！黑夜降臨了……”
奧狄斯一愣，從舷窗向外看去，剛才還處在正午的陽光消失不見，濃鬱的黑暗迅速籠罩過來。
這個變化非常快，也十分突兀，甚至讓奧狄斯有種錯覺：誰把燈關了？
之前奧狄斯再三強調在這片空間裡黑夜的可怕，如果黑夜降臨不入睡的話，會永遠消失在黑夜當中。
船員們都有心理準備，所以在聽到三副的提醒後，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奧狄斯也早有準備，安樂椅就在他的身後，而且在安樂椅周圍，他還畫了個法陣，可以讓他在夢境中保持清醒。
奧狄斯放在安樂椅上，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就進入了夢境。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座山上，背後和左右是一片黑色建築，看風格的話應該屬於第三紀，仿佛是一連片的修道院。
奧狄斯的前方，則是一座看不到底的懸崖，懸崖對麵是一座被無數宮殿，無數高塔和雄偉城牆覆蓋著的山峰。
那些建築恢弘華麗，不像是人類居住的地方，黃昏的色彩灑在那座城市上，光芒仿佛凝固了。這給了那些高大的建築，難以描述的史詩感和奇跡感。
奧狄斯再次在內心感慨：果然聽說和見到完全是兩碼事。
之前他不止一次聽說過“巨人王庭”，感覺這就是個地名，此時他才感受到了“神靈居所”的震撼。
這時候，有個聲音在奧狄斯耳邊出現：“你覺得懸崖對麵的恢弘建築是哪裡？”
奧狄斯一愣，看到頂著格爾曼·斯帕羅麵孔的克萊恩正快步走來，他很自然地問出了剛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