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你們也配喝?
劉盈一句話,如同當頭棒喝,讓未央宮的群臣,全都醒了酒。
劉邦冷漠地看向劉盈,若是換做以往的太子,無論遭受何等不公待遇,這廝都會選擇隱忍。
並非因為心機深沉,而是慫貨一個,根本不敢反抗。
隻是今日的劉盈,還是讓他刮目相看。
不僅自己來了,還帶著身後一眾功臣之子。
“逆子,你這是何意?這酒,朕不配喝?”
劉邦冷哼一聲,“倒是你擅闖未央宮,該當何罪?現在回你的東宮去,朕不予追究。”
在座群臣,一個個都開始打量起太子,莫非為了皇位,二人要父子反目不成?
像陳平這等心思深沉,且老奸巨猾之人,甚至在盤算,即便加上呂氏功勳,劉盈的勝算能不能超過三成。
畢竟太子想要奪位,麵對的可是大漢開國皇帝!
“我既然是太子,回到未央宮去見阿父,那是天經地義。”
“天下間還沒見過,回自己家要被定罪之人。”
“何況今日前來,隻不過是為身後的弟兄們,討要一杯水酒。”
劉盈指向身後眾人,包括蕭何之子蕭祿,樊噲之子樊伉,夏侯嬰之子夏侯灶,灌嬰之子灌阿,周勃之子周勝之、周亞夫……
他們的父輩,可都是如雷貫耳的大漢功臣,可惜他們的父輩今日在慶功宴,親自搏殺的小輩卻被冷落在一旁。
劉邦其實已經看出來,先不說蕭祿、樊伉、夏侯灶三人,全都是劉盈的鐵磁。
根據趙王所說,灌阿拿出了一萬錢,讓劉盈招兵買馬。
此番戰勝匈奴人的戰術,更是出自周亞夫之手。
莫非灌嬰、周勃二人,也對太子態度曖昧不清?
這也是劉邦有意敲打他們,誰知劉盈忍不到第二天,直接找上門來。
“那你倒是告訴朕,為何非要讓他們喝杯酒?”
“擾了朕的雅興,汝等該當何罪!”
劉邦淩厲的雙眸,一身王霸之氣,壓得眾人喘不過氣。
就連平日裡沒心沒肺的樊伉,也嚇得不敢吭聲。
更彆說之前隻是市井之徒的瓊布,自從進入未央宮,他就站在劉盈身後如嘍囉。
“阿父這杯酒,可暖功臣之心,也可寒天下萬民。”
劉盈不卑不亢,這是他第一次與父親唱反調,而且還是當著群臣的麵。
“我身後的這幫弟兄,他們本出自功臣之家,願意來幫忙,是看在江山社稷,以及阿父的麵子。”
“若是不幸戰敗,那我帶他們過來,叫臭不要臉,恬不知恥。”
“可我們僅用半個月練兵,便贏了攣提稽粥,阿父連杯水酒都舍不得,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劉盈隨即抱拳行禮,笑道:“等到他們回家,人家爹媽問起來,你讓他們如何回答?最後寒的還不是功臣之心?”
劉邦有些醒酒,剛才他跟劉盈那般專橫,不過是覺得這廝有點羽翼漸豐,對待他這個皇帝頗有不敬之處。
尤其是擅闖未央宮,令他頗為不快。
不過現在劉盈所說,卻正中劉邦下懷。
他可以不在乎這些小崽子的想法,卻不能忽略他們身後之人的感受。
就像大漢丞相蕭何,萬一這位老朋友弄出些幺蛾子,大漢朝廷就要停擺。
還有人緣極好,人品俱佳的夏侯嬰,滕公在朝中可一直是他的代言人。
樊噲除了是自己的妹夫,還是呂氏功勳的一員,足以見得呂後對此事也頗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