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陽侯府。
劉仲規勸著兒子,不該與劉盈再起衝突。
“你叔父現在是皇帝,盈這孩子即便仁弱不堪,那也是太子!”
“以前咱們一家,瞧不起你叔父的時候,誰能想到今天?”
“當日將我封國代地,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劉仲歎氣連連,如今在長安,他是一門不進二門不出,就連劉邦舉辦的家宴,都罕有參加。
隻有減少自己露臉,才能讓這位弟弟,相信自己沒有其他心思。
“爹!都姓劉,我等還是漢室宗親,您混得可遠不如劉交!就連那劉賈都被封了荊王!”
“韓信的地盤,都被劉賈和劉交分了,咱們可是直係親屬,卻一丁點好處都沒有!”
“代地防範匈奴,他真想得出來,連他都被冒頓單於圍了,何況是您?”
劉濞越想越氣,對劉邦父子的怨氣,也是與日俱增。
“兒啊,夾起尾巴做人,這皇親貴胄並非我想做。”
“如果有可能,還是當初在沛縣,種上幾畝地,家有餘糧,被你阿翁稱讚的日子更適合我。”
劉仲更傾向於小富即安,早年間對弟弟一家的嘲諷,如今全都變成了報應。
加上封國代地,匈奴人前來攻打,這廝不放一箭一矢,便慌忙逃回長安,直接失去了王位。
反觀親兄弟劉交,族中堂弟劉賈,都在劉邦奪取天下的過程中,詮釋了親族擔當。
二人能夠封王,靠的是實力。
劉仲封王,靠的是血緣。
隻可惜,劉濞不這麼認為,他甚至覺得叔父劉邦,虧欠了自己這一支。
“爹,此番失去討伐陳豨的機會,都怪那劉盈!”
“這小子蔫壞,跟我叔父一樣,我都懷疑坊間傳聞他是個仁弱豎子,都是故意為之!”
劉濞越想越氣,“有朝一日,若他能繼位,吾未必不能與之爭奪天下!”
劉仲聞言,上前照著劉濞就是一耳光,打得後者猝不及防。
“混賬東西,隔牆有耳怎麼辦?現在你給我學會夾著尾巴做人!”
“爹……我知道了……”
劉濞訕訕離開,心中依舊不服。
看著兒子的背影,劉仲緊閉雙眸,“劉季啊,咱們兄弟,真要有兵戎相見的一刻?”
——
隔日。
合陽侯府便迎來了一位客人,正是大漢太子劉盈。
身後跟著的並非師父韓信,以及相父蕭何,而是換成了陳平。
畢竟二人是奉皇帝旨意,前來給劉濞安排差事。
“殿下,您對合陽侯,可有印象?”
“沒有!自從患了腦疾後,許多事情想不起來。”
劉盈隨口搪塞一句,哪怕是漢惠帝自己的記憶,這位二伯也是深居簡出,根本不問朝政。
“這才是合陽侯最聰明的地方。”
陳平低聲道:“若劉濞有其父一半聰明,都會令朝廷更為被動。”
劉盈點了點頭,劉濞的野心,加上二伯劉仲的韜光養晦,才能孕育出更強大的政治團體。
現在劉濞野心乍現,的確能吸引不少人,但卻更會引起朝廷的主意。
“臣,拜見太子殿下!”
劉仲親自出來迎接,隨即便要躬身行禮,劉盈趕緊上前攙扶。
彆管真心還是假意,這位二伯給足了自己麵子。
“伯父這是作甚?豈不折煞小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