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後秀眉微蹙,按照她的想法,劉盈會隨時隨地帶著商山四皓,從此與名士們接觸,與士族們合作,共治大漢天下。
如今兒子的選擇,卻與她背道而馳,這廝竟然要跟平民百姓共天下,簡直是癡人說夢!
“盈,你還年輕,治理天下跟行軍打仗不一樣。”
“你那師父,一向體恤士卒,更是憐憫平民。”
“就連你阿父也如此,可他們隻能打天下,不能治天下。”
呂後依舊苦口婆心,規勸著兒子,“為母已經為你準備了班底,商山四皓,留侯張良,以及呂氏勳貴,他們都會為你所用。”
劉盈聽聞此言,隻是無奈搖頭。
“母後,您聽聽,這都是什麼草台班子?”
“除了留侯之外,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嗎?”
“就算是留侯,一旦遇到戰爭,他也隻能乾瞪眼。”
劉盈為母親逐字分析道:“如今大漢真的太平麼?且不說匈奴與我等虛與委蛇,代地與荊楚還要繼續鏟除陳豨、英布的餘孽。”
“以母後您所說的班底,一旦漢匈之間發生戰爭,我大漢連個能出征打仗之人都沒有。”
“母後不會要讓我學習阿父,每一戰必須親征吧?”
呂後顯然不同意劉盈的說法,但她同樣沒辦法說服劉盈。
母子二人的談話,陷入了僵持階段。
“盈,那就先不談政事了,談談你的親事如何?”
“好,一切聽母後吩咐。”
“本宮倒是吩咐了,可你並不照做。”
呂後自嘲一笑:“你想迎娶的三名女子,本宮已經談過了,明日就去蕭何家中提親。”
“除了你我之外,魯元跟你阿父也會前往。本宮會讓蕭何收墨鳶她們為義女,說出去也好聽些。”
劉盈乖乖點頭,隻要不是政治上的事情,他都可以妥協。
但是事關天下大義,他沒有忘記父親劉邦在沛縣的敦敦教誨,決不能忘本。
“母後有心了,由您張羅這些事,我大可以做個甩手掌櫃。”
“盈,登基之後,便不再是小打小鬨,你要想清楚這些事。”
呂後歎氣道:“你跟你阿父,想的還是太過簡單,曾經跟他出生入死的那些老兄弟,還有幾個是庶民?”
“就說你姨父樊噲,當年的殺雞屠狗之輩,今日官至舞陽侯。”
“他思考問題的時候,是站在平民的角度,還是功侯的角度?”
劉盈起身,隨即衝著母親躬身行禮。
“母後,縱使前路困難,兒臣也會想辦法,走出一條路。”
“阿父打天下,兒臣治天下,有不服之人,大不了一劍斬之!”
“時辰不早了,還望母後早點歇息!”
劉盈隨即告辭離開,呂後無奈搖頭,果然如張良所說,如今的太子已經不是她眼裡的媽寶,而是擁有自己想法的男人。
劉盈這一次上戰場,呂後不知是福是禍。
母子二人鞏固了地位,但呂後卻總覺得事與願違,無法再把控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