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淮陰侯府。
劉濞天蒙蒙亮,便往回趕路,生怕再招惹到劉盈。
在離開之前,劉盈最後顧及一些親情,讓他跟劉仲見了一麵。
“阿父!是我不孝,讓您被囚禁於此!”
劉濞心如刀絞,他比誰都清楚,父親劉仲是個喜歡自由的人。
可惜要養家糊口,前半輩子都蹉跎在一畝三分地上。
被劉邦革除王位,最後落得個侯爵,對於劉仲而言反倒是好事,他終於能夠做個富家翁,不必再為生計操勞。
可惜劉濞的野心,破壞了這一切,讓父親劉仲徹底淪為籠中鳥。
“嗬嗬,這算什麼囚禁?每天吃得好睡得好,也不用擔心地裡的莊稼。”
劉仲擺了擺手,笑道:“陛下注重名聲,肯定不會對我動手,倒是你要考慮如何自救。”
“人隻要活著,便一切都有可能,若是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劉濞清楚,父親在讓他對劉盈低頭,哪怕像條野狗一樣搖尾乞憐,也要求得劉盈的寬恕。
“我隻能先想辦法打敗趙佗,再尋求陛下原諒。”
“到時候,主動放棄封國,一定不讓阿父失望!”
劉濞深吸一口氣,隻不過在他的內心之中,一旦吞並了南越,他絕不會搖尾乞憐,而是集結吳國、南越的可戰之兵,與劉盈徹底翻臉。
首當其衝的就是楚國劉交!
“嗬嗬,我太了解你了,你這孩子根本藏不住事,也不是輕易低頭的人。”
“你肯定覺得,自己能打贏趙佗,吞並了南越,就能夠與陛下分庭抗衡?”
“中原多少人口,多少耕地,吳越加起來才有多少糧草兵馬供你驅使?”
劉仲此言一出,令劉濞目瞪口呆,沒想到一輩子務農的父親,竟然看得比誰都長遠。
“你真以為,老子靠那點小聰明,能讓劉季忌諱如此?”
“老子做不到跟他一樣打天下,但是做條守成之犬綽綽有餘!”
“你若是聽話,想要活命,便打敗趙佗後,主動找陛下負荊請罪。”
劉仲苦口婆心勸說道:“否則,哪怕我能活下來,肯定也要絕後了。”
絕後……
劉濞清楚,劉盈一旦發狠,絕不會手下留情,連帶著自己的子女都要遭殃。
劉仲年紀已大,命不久矣,對劉盈而言沒什麼威脅,也沒必要背負殺死叔父的罵名。
至於劉濞?年富力強,兒子也已經出生,劉盈豈會放虎歸山?
“阿父,我一定會考慮清楚!”
“好,莫要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父子告彆,劉濞心亂如麻,到底是像父親一樣,被圈禁在長安,還是放手一搏,拚出一線生機?
劉濞在猶豫,同時也在害怕!
——
未央宮。
劉濞的一舉一動,都被騰虎手下監視,隨後彙報給劉盈。
“走了好啊,就怕他一直賴在長安,給趙佗可趁之機。”
“跟劉濞交手,朕沒事能搞他心態,趙佗這廝穩如老狗,還真不好辦。”
“準備上朝去吧!”
劉盈穿戴整齊,騰虎尾隨其後。
在形勢穩定後,韓信果斷趕走騰虎,讓他去找劉盈謀求生路。
也在表明,他韓信沒有任何野心,連最重用的手下,都給了弟子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