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來到鬆鶴堂之前,已經打聽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明知想要借女兒跟鄧家攀親的事情已經暴露了,但仍不肯承認。
非但不肯承認,還要倒過來咬上張巒夫妻一口。
“二弟,你如今真是越發糊塗,不知什麼是輕什麼是重了!眉妍年幼不懂事,難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可你們既得知了她要去見鄧譽,怎能不加以阻攔?此等關乎門風的大事,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錯?且還瞞著我跟你大嫂,帶母親前去,母親若氣出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張巒被罵得簡直懵了。
若非他邏輯還算清晰,簡直真要覺得錯在他們二房,而不是大房了!
張眉壽看著大伯氣急的麵孔下,竟毫無心虛之色,深覺人一旦不要臉,當真能將黑的說成白的。
可隻是由他說而已,真真正正的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變成白。
上一世,她之所以被騙得團團轉,並非是因大房的人多麼聰明,或是他們做的事情多麼天衣無縫,而隻是因為她對大伯一家的信任和毫不懷疑而已。
利用彆人的信任去加以算計,是最可恨也是最無能的。
上一世的父親母親對大房的信任也是毫無保留。
但這一回,不用她多說什麼,相信父母眼中心中都已經有了判斷了。
人犯了錯,尤其是在家人麵前犯了錯,坦然承認求得原諒,日後改正,永遠是最有用的彌補方式,而不是繼續自以為是的狡辯。
但從上一次張義齡放火之事,再到這一次來看,大伯根本不懂這個道理。
或者說,他內心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又豈有認錯的道理?
但可以肯定的是,大伯眼下越是不肯承認,越是詭辯,父親的心便會沉得越快。
“大哥真是好口才,我以往竟都不曾發現。”張巒深深地看了張彥一眼,倏地冷笑一聲:“既如此,大哥儘管怪罪便是,然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無需多辨!”
他說罷,也不求什麼說法了,轉身便帶著妻子、抱著女兒決然離去。
他當真半個字不願再多言。
“二弟!”
張彥連忙喊他,張巒卻頭也未回。
“我看糊塗的人是你!”張老太太看著大兒子,恨鐵不成鋼地道:“此事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是怎麼一回事?沒有你們撐腰,妍兒自己何來的這麼大的膽子?你們理虧在先,你這做大哥的還擺什麼臭架子!”
“母親,我……”張彥還想要為自己開脫。
張老太太卻不給他開口說廢話的機會,撿了重要的話說:“你二弟他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你這麼做不外乎是要寒透他的心!日後你可不要後悔才好!”
張彥這回沒有再說話,隻是一味皺著眉。
那邊仍在擦眼淚的柳氏看了一眼丈夫的表情,開口說道:“老太太,真不是媳婦護短,二弟他們方才那幅興師問罪的樣子,實在嚇人……即便想認錯,也是不敢。”
張老太太聞言冷笑了一聲。
“你這是承認了。”
柳氏低著頭,又道:“老太太您多少應當也知道,鄧家小公子原本與蓁蓁就脾性不合,倒與妍兒十分投緣,這些可不是媳婦能左右得了的……”
換而言之,她唯一的錯就是沒有加以阻止鄧譽厭惡二房的女兒,而欣賞她的女兒?
張老太太皺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