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將父親必須做的事情做好了,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去做一個兒子該做的事情——
張眉壽似乎察覺到他毫不猶豫的抉擇,不知該說什麼,隻挪到他身後,默默地替他按肩。
父親的肩膀很寬厚,讓她很安心。
可父親卻一本正經地換了位置,坐到母親另一側,並道:“胡鬨,這肩你豈能想按就按,父親的肩隻有你母親才能按!”
張眉壽:“……我還不想按呢。”
父親大人看書看魔怔了吧!
宋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拳捶在了背對著她等她按肩的丈夫後背上。
雖是笑鬨著,可宋氏仍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竟從不知道日子還能過得這般開懷。
或許,她真的應該換一種方式和眼光去看待所有的人和事。
比如今日,她嘉獎了張秋池,事後越想越覺得心裡舒服自在,頗有一種手有餘香之感。
日子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煎熬……
過去的那些隔閡,既然無法勸著自己釋懷,那就當是放過自己也好。
說不出原諒,且試著說一句“算了吧”,興許時日一久,真的能看淡呢?
……
次日清晨,張眉壽早早便出了門。
她昨日讓人分彆給王守仁和蒼鹿送了口信,約他們一起出門去看熱鬨。
蒼鹿隨叫隨到,王守仁今日也不必進宮伴讀,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閒,本不願出門,可聽說有熱鬨可看,不免也興致勃勃地跟了出來。
三個孩子共乘一輛馬車,幾個小廝擠在後麵一輛馬車裡打牌,一起朝著東四牌樓南街而去。
“咱們到底是去瞧什麼熱鬨?”蒼鹿忍不住問。
王守仁也看著張眉壽等她回答。
“等到了你們就知道了。”張眉壽神秘兮兮,不願多講,轉而問起王守仁話來。
“伯安哥,那日在沽春樓外,跟你一起的公子究竟是誰?”
王守仁一聽就覺得頭大。
他本以為拖個兩日,張眉壽便忘了,可誰成想她還惦記著呢。
他不想對好友撒謊,卻又不可泄露太子殿下的身份,腦瓜子轉了一圈兒,便答道:“是一位……不願透露姓名之人。”
這是哪門子的回答?
還真是敷衍到令人發指啊。
阿荔惱道:“可那日王公子答應了要告訴奴婢的!”
“不是我不願說,當真是說不得……而且,說了你們也不認得。”王守仁看著張眉壽,勸道:“蓁蓁,反正你又不認得他,執意打聽來做什麼?”
張眉壽越看王守仁的反應越覺得對方身份不簡單。
“我曾在開元寺見過他。”張眉壽一邊說,一邊打量王守仁的神情:“就是禪房著火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