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親這般……隻怕沒幾個人能忍得住不動手吧。
“父親隻是一時生氣而已,您日後若能改好,他必不會再……”
鄧譽勸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鄧太太打斷了。
“連你也說我有錯?我有什麼錯?我要銀子、要麵子有什麼用?還不是為了你啊!”
“……”鄧譽聽得心裡有一團火,窩的十分難受。
“你們父子全是沒良心的白眼兒狼!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鄧太太哭個沒完。
鄧譽聽得心力交瘁。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既然不可能真的去尋死,又何必說這種話。
他頭一回領教到什麼叫做忍無可忍,可悲的是,帶給他這種感受的竟是他的親生母親。
他起了身,不再多說,隻留了一句:“要不要請郎中來看傷,母親自己決定吧,孩兒告辭。”
說罷,不再理會身後鄧太太越發高昂的哭聲,便疾步離開了這個令他喘不過氣來的地方。
鄧太太到底堅持著沒讓丫鬟去請郎中。
她傷得本也不重,皆是些皮外傷,可夜晚卻也讓她疼得輾轉難眠。
夏日夜間悶熱地很,她喊了丫鬟進來將窗子全都打開,總算才涼快了一些。
鄧太太漸漸睡去,不知夜裡下了雨,室內變得又濕又潮。
第二日清早,鄧家又出事了——
鄧家的丫鬟驚慌失措地出門,提著裙子跑得飛快去請郎中。
她家太太中風了……半邊身子不能動彈,臉也歪了,連話都說不清了!
……
午後,王守仁來了張家找張眉壽。
從幾日前開始,張眉壽就托了他派人幫忙留意著京中的大小事。
他以為張眉壽是擔心張鄧兩家之事的風向,是以眼下就道:“如今大勢已定,你大可放心了。鄧家一時半刻絕翻不出什麼風浪來。對了,我今日還聽說,鄧家太太中風了。”
“中風了?”張眉壽看向他。
這是前世沒有的事情。
王守仁點頭:“現如今外頭都在議論呢。”
背地裡都說什麼“人在做天在看,報應不爽”之類的話。
“活該。”在一旁做針線活兒的阿荔憤憤地說道,似將手裡的鞋底兒當成了鄧太太一般,鼓著腮幫子將手裡頭的針狠狠地刺進去。
張眉壽也笑了笑。
鄧太太中不中風對她而言沒有那麼重要,但從這一件事情上,她看到了越來越多可以改變上一世軌跡的好預兆。
“這兩日城裡可有什麼新鮮事嗎?”她轉而向王守仁問道。
新鮮事?
王守仁凝神想了想。
倒真有一樁……隻是,好像不太適合說給小姑娘聽啊。
但說出來給蓁蓁聽一聽,讓她日後小心提防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王守仁心思活絡,這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