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竟讓母親生出了和離的念頭來?
張眉壽一下子急了,連忙問:“為何要和離?”
“你如今太小,母親與你說了你隻怕也不懂,你隻需知道一點,母親是絕不會拋下你們三個的。”宋氏擦乾眼淚,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已經讓人去登慶樓告知了你姨母和舅舅,咱們明日就動身回蘇州。”
張眉壽全然聽不下去了。
且不說當真和離她如何能帶走三個孩子,單論這死活不說原因的架勢,真是要急死人!
“父親呢!”張眉壽直接看向趙姑姑問。
趙姑姑答她:“二爺一早去了國子監……”說著,看了宋氏一眼,又道:“太太不準奴婢們去找二爺回來。”
這卻是破天荒的事情。
以往宋氏但凡有點不痛快了,總要立即著人不管不顧地將張巒找回來,或大吵或大罵,怎麼能消氣怎麼來。
像今日這般氣得將張巒的東西都儘數丟出去了,卻還偏不讓人去尋張巒,當真是從未有過的。
“我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擾了他的正事,再誤他的前程。”宋氏一副心如死灰之後的冷靜,倒顯得很理智。
張眉壽卻不大願意再聽她說這些沒什麼緊要的話。
母親鬨起脾氣來不知輕重緩急,她卻不能!
她從宋氏身上滑下來,就往外走。
“你做什麼去!”宋氏急忙問。
“您不是要和離麼?我得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呀!”張眉壽頭也不回地說道。
“……”看著女兒小小的背影,宋氏呆怔了一刻。
尋常人家父母和離,孩子不得哭天搶地的阻止嗎?
怎麼到了女兒這兒,就是痛痛快快兒地跑去收拾行李了?
張眉壽說得乾脆利落,卻當然不是真的收拾行李去了。
她走出堂屋,指了一名丫鬟跟著自己到一旁的回廊下說話。
這綠衣丫鬟名喚芳菊,是宋氏的貼身婢女。
“今日海棠居出什麼事了?母親為何如此?”張眉壽低聲問。
若外人問起,沒有主子的示下,芳菊必不肯言,可自家姑娘這般問,她隻有如實回答。
“具體的情形奴婢並不知情,隻知昨晚二爺確定了要去外地曆事之後,太太很高興,今日一早便親自替二爺打點起了行李……”芳菊臉上也帶著苦色:“可誰知打點到一半,太太忽然就發脾氣了……奴婢聽到屋子裡打碎了東西,趕忙進去瞧,就見太太手裡頭捏著個荷包,氣得渾身都在抖,也不說話,可將奴婢嚇壞了,忙叫了趙姑姑過來……”
她隨時打著精神準備要去請郎中的——太太向來有著氣急了便頭昏氣短的毛病。
荷包?
張眉壽抓住關鍵,忙追問:“什麼荷包?從何而來?”
芳菊卻道:“奴婢雖沒瞧仔細,卻看得出那是男子佩戴之物。且奴婢打掃房間時從未見過那樣的荷包,是以也不清楚太太是從何處找出來的。”
這應當就是問題所在了。
難道是母親隻因一個陌生的荷包,便懷疑父親與其他女子有了沾染,從而憤怒至此?
不,母親雖然是個醋甕,也不聰明,卻不至於因此就下定決心要和離。
一定還有著她不知道的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