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聽錯吧?
這話竟出自一個三四十歲的大男人之口?
怎麼不乾脆將褲子脫了,換上開襠褲再來說!
“你日後有什麼事不必來找我了,母親實在幫不上你。”張老太太忍無可忍地擺擺手。
她已是將道理嚼碎了給他聽,他也能越扯越偏,就問你氣不氣?
氣是不能氣的,她還要長命百歲,所以——
“你日後有事隻管去找你父親,你們男人間的事情,我婦道人家摻和不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大兒子遲早也是發瘋的命。
為什麼?
因為這平凡的世間根本容不下這麼愚蠢自私的腦子!老天爺遲早要看不下去的!
就如他那自私的父親一般,終日想著自己求長生,丟下一家子不管,將所有的難題都拋給她一個柔弱女子來麵對承擔!
張彥臉色尤為難看地離開了鬆鶴堂。
張眉嫻替張老太太輕輕拍背順氣,輕聲勸道:“祖母彆氣。”
“我氣什麼?你父親幼時是跟在你祖父身後的,他不成器,是你祖父教得不好,也怪不著我。”
張眉嫻無奈望天。
攤上這樣一個父親,那她是不是該去找祖父尋仇呢?
“倒是委屈你了。”張老太太有些愧疚地看著大孫女。
她想到了大孫女的親事。
她如今老了,身邊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支撐,娘家也一直庸庸碌碌,許多地方根本使不上勁兒了。就如大兒子如今屢屢明目張膽地忤逆她一般——這要換到十年前,借他十個狗膽他怕也不敢!
哎,狗子長大了,眼裡沒娘了。
若再這樣下去,再有十年的光景,她隻怕就要仰仗柳氏的鼻息過活了。
這回她奪了柳氏的管家權,底下的大管家已經背地裡在提意見了,說什麼二太太能力不足……隻是都被她壓了下去而已。
老太太感慨之餘,忽然想到了什麼,向張眉嫻道:“你近來與你三妹不是走得近些嗎?不如,你去試著探一探她的口風,萬一她願意幫你一把,說不定對你的親事能添些助益。”
她如今也不大願意再去勉強二房做什麼事,更何況是為了大房,她若親自出麵,隻會將這潭水越攪越混。
所以,她想讓孩子自己去試試。
“祖母……徐二小姐要帶的人是三妹,又不是我。再者,我比徐二小姐大了五六歲呢,我跟著後頭未免不好看……”張眉嫻不讚同地說道。
可手指卻不自覺地絞緊了帕子。
“而且,正如您方才所說,這是三妹跟定國公府的善緣,若上趕著提要求,未免顯得咱們太勢力了。退一萬步說,三妹即便真的想帶,隻怕也會帶年紀相仿的四妹吧……”
張眉嫻像是在勸退祖母,又像是在平息自己內心不該有的念頭。
可即便如此,離了鬆鶴堂之後,張眉嫻卻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張眉壽的院子前。
“姑娘,您不進去嗎?”她身邊的丫鬟問道。
張眉嫻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道:“不進去了。”
她的眼睛卻不受控製地朝著大門洞開的庭院中看去。
這一看,卻是微微愣住了。
院子裡,張眉壽竟正在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