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甚至也忍不住懷疑是自己的藥丸害死了仁和公主的貓兒。
可這待貓兒這等小東西也能下此狠手的行徑,卻是叫她想起了一個人來。
張眉壽眼前閃過一張驕橫豔麗的女子臉龐。
她初嫁入太子府時,那女子甚至幾番不管不顧地闖入太子府與她為難較勁,根本不將她太子妃的身份放在眼中。
不過那時她年輕氣盛,渾身的鬥誌,屢屢也不肯吃虧,反將對方氣得大病數月就是了。
而又因後來發生的種種,對方也曾被她一度列為“祝又樘給她塞來的野孩子的生母”嫌疑人之一。
這謎團她至死也未能解開。
張眉壽思緒飄遠間,忽然聽得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傳入耳中。
“不必再查了。”
這聲音尚且稚嫩,語氣卻出奇地沉穩。
眾人皆循聲望去。
張眉壽意外地看著來人。
玉白衣袍,玉冠半束,臉龐輪廓初初展露少年之態,眉眼間卻一派少年老成的波瀾不驚。
張眉壽覺得這跟少年老成不老成也沒太多關係,若換她坐在太子寶座之上,又清楚地知曉自己會穩穩當當地坐上龍椅,誰也攔不住,那這世間想必也沒什麼事情是能驚擾到她半分的。
“三弟怎麼來了?”
仁和公主斂起怒容,帶著眾人迎上前行禮。
一群女孩子們循規蹈矩不敢失了儀態之餘,卻都忍不住想要去悄悄看上一眼這位太子殿下。
蔣令儀數其中心潮澎湃之佼佼者。
她偷偷朝著那走來的小少年看去,隻一眼,便微微瞪大了眼睛,心下如擂鼓。
這不是那日……在私塾裡出現過的那位小公子嗎?
他竟是當今太子殿下!?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隨從可以貼身佩劍、怪不得她一眼瞧去就覺得他和外麵那些幼稚平庸的富家子弟截然不同。
蔣令儀想到那日他唯獨看向自己的眼神,心底不可遏止地生出一種無法言說的興奮來。
她下意識地微微抬頭,背也挺得愈直,心底期盼著他經過自己身邊之時能再流露出一些不同的神色。
然而,並沒有。
他一定是沒看到自己……
蔣令儀壓下失落,篤定地想著。
眾人朝著太子行禮罷,又向他身後的少女行禮。
張眉壽啞然了片刻。
還真是剛想到誰這就見到誰了——
視線中的少女容貌尚且青澀,分明大了祝又樘兩歲有餘,然此時站在他身邊仍矮了一指,原本囂張的氣焰也被生生斂去了大半。乍一看,隻一位俏生生的可人兒而已。
可她做事全憑自己喜怒,心性暴戾,卻是張眉壽實實在在領教過的。
想到阿荔十九歲那年的那一根斷指,張眉壽眼神驟冷。
“宴真。”祝又樘微微側目看向身邊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