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有話一般都在腦子裡自言自語。
三姑娘可真奇怪,總讓他去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現在的孩子腦子裡究竟裝得都是什麼東西啊?
“棉花師傅!”
他將要出愉院時,卻被一道聲音給喊住了。
這聲音諂媚之極,直叫他六月的天兒裡,當場打了個寒噤。
他轉回身去,阿荔已經快步走到了他麵前,手裡頭提著一隻食盒。
“棉花師傅,這是我做的幾樣兒拿手點心,你帶回去嘗嘗。”阿荔扯著臉皮笑了笑。
棉花:“無利不起早。”
阿荔聞言笑意僵在臉上,暗暗咬了咬牙。
一般不都是說無功不受祿嗎?
“我想拜你為師,跟你學功夫。”她本也不是拐彎抹角的人,乾脆痛快說出口。
棉花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阿荔站得筆直,昂首挺胸。
“雖是晚了些,但學些拳腳防身還是能成的。”棉花評價了一句。
自認天資聰穎、骨骼清奇的阿荔在心底翻了白眼,麵上卻喜笑顏開:“那咱們今晚便拜師吧!”
“拜師倒不必了。”
阿荔眼睛一亮。
拜師少不了要送拜師禮的,他既說不必拜師,卻肯教她,倒是仗義。
“每月與我一吊錢便可。”
阿荔臉上的笑意還來不及散去,就那樣僵在臉上。
“每月一吊錢……半年還差不多!”
“也好。”棉花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心裡暗戳戳地笑了起來。
阿荔見他提著食盒轉身離去,頓時清醒起來。
她忽然想到了當初姑娘將此人買下時的情形……此人報價向來虛地很,她怎不再多砍一些呢!
跑過江湖賣過藝的男人,手段可真肮臟!
……
次日,張眉壽照舊去了私塾內讀書。
聽女夫子在耳邊講著《女則》,徐婉兮百無聊賴地拿手中的羊毫胡亂地在紙上描畫著。
極不容易熬到了放堂的時辰,起身向女夫子揖了禮,齊整整地道了句“夫子回”,徐婉兮便上前捉住了張眉壽一隻手臂,低聲說道:“蓁蓁,你隨我回定國公府,我有好玩兒的東西給你瞧——”
張眉壽忍不住問:“什麼好玩兒的東西?”
徐婉兮笑眯眯,張口正要答她時,卻聽書堂外一陣亂哄哄地,舉目看去,隻見是一群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從書堂外經過,個個腳步匆忙,還有人嘴裡說著什麼:“徐二公子投壺竟也有輸的時候?”
“可不是麼?徐二公子的壺投得本就極好,真難得遇著了對手,卻也不敢不讓著他……不知是哪個沒眼色的?”
“不知賭得什麼?”
“說是一枚玉佩。”
“原是瞧上了徐二公子的玉佩?”
“不是,是徐二公子瞧上了人家的玉佩!”
“啊!竟有這等事?”
一聽到自家二哥的名號,徐婉兮自是要湊上前去。
“蓁蓁,咱們也瞧瞧去。”徐婉兮拉了張眉壽跟了上去。
緊接著,一群小娘子們也都跟著去瞧熱鬨。
待張眉壽與徐婉兮趕到時,投壺之處已圍滿了人。
於人群中,張眉壽一眼就瞧見了本該在東宮與太子伴讀的王守仁。
她忽然有一種奇怪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