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完張眉壽所言之後,阿荔不由鬆了口氣。
還好,姑娘隻是想讓客嬤嬤出麵在京城幫著租賃一座普通宅院而已。
不過……姑娘租賃宅院作什麼?
總不可能是要搬出去住的,莫非有什麼彆的用途?
這麼一想,阿荔又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偏偏這種緊張又讓她覺得非常期待,這讓阿荔不由覺得自己似乎變壞了。
張眉壽與張眉箐來到書堂內,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便瞧見徐婉兮衝自己招手。
二人坐得近,各自將身子探出去一半,張眉壽就能聽得徐婉兮問道:“蓁蓁,你當真染了風寒了?怎不在家中多歇息兩日?”
隻因自己常拿染了風寒做幌子,故而問話裡才有這“當真”二字。
但聽張眉壽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便知是真的了。
“不打緊,算不上嚴重。”張眉壽說道。
她本是打算裝得嚴重些,好好在家歇幾日的,可想到若是成日不出門,也尋不到借口出來辦自己的事情——自昨日她擅自帶著張秋池出門之後,母親已經往她的院子裡新撥了一個大丫鬟,且直接明了地告訴她,便是為了看緊她來的。
故而,她隻能裝得刻苦一些了。
若不然,才真正是連門都出不去。
“那便好。”徐婉兮挪了挪椅子,又朝張眉壽靠得近了些,拿手擋在唇邊,小聲說道:“一桐書院明日有辯賽,我想去瞧瞧,咱們一同去罷?”
張眉壽:“咱們怎麼去?怕是不方便吧。”
一桐書院每月都有辯賽,前去旁聽者不在少數,可多數皆是文人儒生,如她們這般年幼的小娘子,是甚少會願意往人堆裡擠的。一來聽不懂,二來也太紮眼,恐哪裡一個不小心,被人議論。
“無妨,咱們跟著二哥一起去。”徐婉兮衝她眨了眨眼睛:“我自有對策。”
張眉壽想了想,道:“那你明日去找我可好?若不然,我母親隻怕不會輕易放我出門。”
“你家中如今管你管得這般嚴了?”
張眉壽無奈點頭。
徐婉兮一臉同情地看著她,同時自信地保證道:“那我明日一早便去找你,你放心,有我在,伯母定會答應的。”
張眉壽點頭,會心一笑。
她正愁明晚找不到機會出門,若是與婉兮一道,看完辯賽之後即便回去的晚了些,也易於找借口,母親想必也不會在意追究的。
二人身後的位置上,看似在翻書,實則卻一直支著耳朵留意探聽二人對話的蔣令儀,無聲垂下了眼睛。
徐婉兮竟要帶著張眉壽去聽一桐書院的辯賽?
這是仗著定國公府的威名,料定了沒人敢對她說三道四不成?
真不嫌丟人。
蔣令儀在心中酸了一句,可卻又不可遏止地生出嫉妒來。
出身好確實不同,就如宴真郡主一般,即便性情暴戾,囂張霸道,可放眼京中,誰又敢議論半句?人家自出生起,過得可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眾星捧月般的神仙日子。
好在老天有眼,毀了她那張臉。
對姑娘家而言,再好的出身,一旦臉被毀了,其它的也就沒有什麼太大意義了。
想到這裡,蔣令儀不禁抬起眼來,看向了張眉壽。
女孩子半側著身子,正與徐婉兮小聲說話,刻意壓低的聲音清淩淩地,十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