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夜,京衙牢房內,又添了一群新囚犯。
身形高大的混混被單獨關押在牢房內,倚坐在石牆邊,手腳皆帶著鐐銬鐵鏈,臉上的青紫和傷口讓他疼得吸了口涼氣。
“他娘的,究竟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朝著遠處的另一間牢房唾罵道。
那間牢房裡關著十餘人,擁擠吵鬨,也在衝著他的方向罵罵咧咧著。
“同在道上混,你懂不懂規矩!待出去之後,看老子不弄死你!”
混混聽得嗤笑一聲,懶得再多理會。
他受蔣令儀的雇傭,行凶未遂,卻也不可避免地被捕入獄,可誰讓他不僅出麵作證揭露了對方罪行,還另外供出了一群手上不乾淨的地痞毒瘤呢?
他已悄悄問過負責此事的師爺了,他至多被關上一年半載,就能出去了。
什麼道義不道義的,這叫識時務——不,為民除害!
他已想過了,做這行太不穩妥,遭人看輕不說,一個不巧還要被人折斷胳膊喂毒藥……待出去之後,他還是離開京城從良去吧!
想到此處,混混悄悄摳了摳耳朵,摳出了一小粒藥丸來。
那冷麵侍衛前腳剛將解藥給他,後腳官差就將他扭送到了這裡。
得虧他機智,將解藥臨時藏在了耳朵裡,要不然非要被搜走不可。
隻不過……
這解藥的顏色瞅著怎麼跟那日他吃下的毒藥那麼像呢?
好奇心的驅使下,混混將藥丸送入嘴中之後,咬碎了細嚼。
咿?
怎麼是枸杞味兒的!
……
這一日,張眉壽被解了禁足,重新回到了私塾讀書。
徐婉兮這幾日同樣被管得嚴,除了去私塾之外,哪兒也去不得,今日終於得見張眉壽,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張眉壽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做了兩輩子的閨蜜,徐婉兮這藏不住話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
心思被好友戳破,徐婉兮也不意外——畢竟就她這幅連話都說不完整的德行,瞎子也看得出來不對勁啊!
真是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蓁蓁,我說了,你可彆害怕。”
“隻管說吧。”
徐婉兮湊到她耳邊,語氣不自在地道:“蔣令儀想害的人,興許是你……”
張眉壽看著她。
徐婉兮立馬道:“隻是興許哦!”
說不準是鐘家人故意撒謊呢!
“也可能是我!我這麼說,隻是給你提個醒而已……”徐婉兮滿臉傲嬌地問道:“到底咱們倆皆是天仙一樣的長相,對吧?”
張眉壽拚命忍著笑,一本正經地點頭。
從私塾離開之後,張眉壽未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棉花胡同後街。
倒不是多著急出來,而是她如今的處境,一旦回了家,再想要出門就沒那麼容易了。
棉花將馬車停在棉花胡同口,阿荔扶著張眉壽下了馬車。
“姑娘,我想回去瞧瞧家中小妹——”
棉花看著不遠處的老宅子說道。
張眉壽點頭應允,帶著阿荔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在一座尋常的舊宅院前,阿荔上前叩門。
院內很快傳來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門先是從裡麵開了一道小縫,片刻後,約是看清了門外之人,才將門徹底打開。
而瞧見了開門之人的張眉壽與阿荔卻是齊齊一愣。
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