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不敢斷言,隻是覺得太過巧合,也太過蹊蹺了。”邱掌櫃道:“按理來說,從京城調撥而來的國子監監生,任的又是主薄之職,說什麼也不該被派遣至洪災泛濫之處親自救災才是。”
故而,這即便不是蓄意相害,至少也是做賊心虛——大約是那日又到了賑災糧,縣衙裡的人為了方便做手腳,才會將張巒支開。
當然,這些都隻是他沒有證據的猜測。
而事實真相,興許隻有張主薄自己清楚了。
張敬眼中神情明滅不定,腦海中亦是猜測紛紜。
張眉壽忽然站了起來。
先不猜了!
“邱掌櫃,從此處去歸安縣,最快多久能到?”她問道。
相比於這些事情背後的真相,她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親自驗證。
張敬也看向邱掌櫃。
“本是不遠,可如今許多路都被淹了,須得繞道而行。即便是現在動身的話,最快也要明日一早才能趕到。”
“邱掌櫃不妨先留在此處暫避風頭。”張敬說著,又看向張眉壽。
“蓁蓁也留下來,乖乖等三叔回來。”
且不說歸安縣受災嚴重,流民無數,單說有那包藏禍心的縣令在,他便不願讓侄女與自己一同前去冒險。
“三叔,我要去。”
“蓁蓁,這不是胡鬨的時候!”張敬鮮少對侄女如此嚴厲。
張眉壽對他對視著,眼睛裡看不出一絲退縮之意,語氣定定地說道:“我能認得出父親來。”
張敬聽得一怔。
“三叔若不肯帶,隻管先走一步便是了。”女孩子不急不惱,一絲不苟的話語中卻底氣十足。
張敬氣了半天,也隻能憋出一句:“你連三叔的話都不聽?”
對,這話是沒出息,不比直接將侄女綁起來省事——可關鍵是,侄女身邊的丫鬟和隨從個頂個都是死腦筋,隻聽自家姑娘的吩咐!
那隨從,一個人輕輕鬆鬆就能將他帶來的六個大漢全部撂倒!
試想這樣的情況下,侄女說話能沒有底氣嗎?
“三叔,除了這件事情之外,其餘我都聽您的。”
這虛偽的話,讓張敬聽得想打人——須得知道,同樣的話昨晚侄女才剛說過!
騙人都懶得換個新說法,這得多敷衍?
可不信又有什麼法子?
他前頭走,侄女必定後頭就要跟上。
“走吧!”事不宜遲,張敬無可奈何地重聲歎了口氣,唯有妥協。
走到門外時,得見棉花守在外頭,便沒忍住剜了一眼。
“保護好你家主子!”張敬沒好氣地叮囑道。
棉花皺了皺眉。
三老爺還真是莫名其妙,無緣無故地為何要衝他發脾氣?
也不是他出的主意讓三老爺跟一個大男人扮作夫妻啊……
馬車一路幾乎沒有停頓。
次日天色尚未完全放亮,張敬等人便抵達了歸安縣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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