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且這綿薄之力還有一大半是三丫頭的。
“既邱掌櫃有此決定,那我派幾名隨從護送邱掌櫃前去。”張敬說道。
不管此行凶險與否,他是不可能親自前去的。眼下對他而言,儘早找到二哥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其餘的事情,他亦不便過多插手。
“張兄相助之意,邱某沒齒難忘。”邱掌櫃朝著張敬長施一禮。
張敬笑著搖頭避開道:“不必如此”。
見二人已說定了一般,張眉壽猶豫了片刻,卻還是開了口。
“邱掌櫃,我認為此時不宜著急前往府衙麵見知府。”
“為何?”自覺已經準備妥當,隻待天黑便可出發,心中正為振奮的邱掌櫃聞言愣了一下。
“一則,路上多半會有埋伏。”
張眉壽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邱掌櫃打斷:“早晚都是要去的,前怕狼後怕虎如何能行?想要成事,免不了要冒險!”
況且,他也可以再喬裝打扮一番,齊銘埋伏的那些人,未必就能認得出他。
再者,不還有張兄借給他的隨從傍身嗎?
“好,即便能平安抵達府衙,那邱掌櫃又怎能確信府衙之內,便是安全的?”
“小公子此言何意?”邱掌櫃開始微微皺起了眉。
“數縣縣令聯手倒賣賑災糧資,事態這般嚴重,府衙之內,當真半點消息也傳不去嗎?興許,是有人故作不見——”
“小公子是疑心知府大人?!”邱掌櫃神色大變,看向張眉壽的眼神裡充斥著不悅。
“知府大人愛民如子,清廉之極,整個湖州沒有人不稱讚!”
“邱掌櫃且不必激動,小孩子說話並無惡意。”張敬笑了笑,伸手將張眉壽扯到了自己身邊。
“我並未說故作不見的人一定是知府大人,府衙上下那麼多官吏,若有人想要刻意蒙蔽吳知府,想來也並非難事。”
張眉壽並不為邱掌櫃的情緒所影響,繼續說道:“如今情勢未明,倒賣賑災糧資之事,究竟有多少人參與進去,尚且不可知,若貿然出頭,恐會前功儘棄。”
柳師爺說了,齊銘並未派人出城剿殺災民,又誰能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誰派去?
上一世吳知府是清白的,且還因及時鎮壓災民、和所獻災後補救之策有功而被皇上褒獎。
可這也不能代表他完全值得信任。
張敬聽得暗暗心驚,看向張眉壽的眼神,再度有了變化。
這真的是一個束於閨閣之中的小姑娘能說得出來的話嗎?
可邱掌櫃此時卻半點聽不進去,反而越發激動。
“那要如何?靜觀其變?可如今即便我等得了,災民們又如何能等?小公子自幼錦衣玉食,即便此時身處湖州,也不必為衣食憂心——可外麵的那些百姓不一樣!多耽擱一日,便不知要有多少人因此喪命!”
張眉壽沉默了一瞬。
“邱掌櫃一意要去冒險,盲目將湖州府衙當成救命稻草,可萬一那是個虎狼窩呢?隻怕邱掌櫃到時非但救不了災民,亦會難以自救。先前那些護送邱掌櫃出城的災民,更是白白犧牲了。”
“難道就因為這無憑無據的猜測,就要枉顧無數災民性命?”邱掌櫃仿佛被張眉壽的後半句話刺痛了一般,甩了甩袖子,轉過身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著心情說道:“小公子先前設法救我入城,我感激不儘。可如今這般阻撓,莫不是事到臨頭怕了不成?既如此,我不必貴府隨從相送便是,以免到時連累了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