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待……你我一旦有了子嗣,便令其假死,將人送出宮去。”祝又樘講道:“此事說來話長,但我起初有此決定,實有兩則原因,第一則便是欲借此權宜之計,來堵住朝臣之口,也能讓你輕鬆清淨些。”
另一則,因同今日二人討論之事並不乾係,且內情繁瑣,便暫時不提也罷。
“耳邊倒是清淨了不少。”張眉壽直直地看向他,並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可公子當真認為,對此事一無所知的我,心下能夠輕鬆得起來嗎?”
“你許是不信,但我……當真不知。”祝又樘眼中浮現出歉意。
若他得知半分,又豈能忍心?
若非今日,他大約再待此生終了,也難以得知她的真實想法。
當然,他有這一句解釋,隻為解釋而已,並無開脫之意。
即便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無意,可但凡於她造成了傷害,無意亦不是借口,反而隻能說明……他太過遲鈍愚笨。
枉他上一世,還自認將她的心思看得極透。
可……有一句話,他當真想問。
“實則,我彼時並未打算一直瞞你。可……你我之間,實則並未有過如今日這般,同說心思的時候。我亦認為,你不願與我多言。
再者,我見你得知此事之後,似乎極歡愉,短短時日間,一改往日煩悶,食欲大增,氣色體態皆大好……這才打消了與你說明此事的心思,隻怕你得知之後,反而多思不安。”
這不正是極滿意他的決定的表現嗎?
所以,在小皇後方才說自己對此事不滿時,他才覺得極驚訝——認為她不該是那般看待此事。
那時,他更加認定了,小皇後當真心有所屬,眼下見有機會不必為他生下龍嗣,樂得輕鬆。
也正因此,哪怕他極想要一個屬於他與她的孩子,可卻遲遲不忍心拿定主意。
縱觀前世今生,他對她,似乎向來都是“不忍”的。
他雖謹慎,可若論這般小心翼翼待人,唯恐傷到對方,她卻是頭一個,亦是唯一一個。
張眉壽聽得險些要吐血。
“我那分明是氣急了,彆無他法,唯有自暴自棄,日日多吃多睡了!”
除此之外,她還能有什麼彆的宣泄之法?
找到他質問一番?
她倒是想了無數遍,卻根本沒有那個膽量,也沒有這份臉皮。
祝又樘兀自驚愕半晌。
“我隻聽說過……心中煩悶時,寢食皆廢者。”
竟還有小皇後這種做法?
他倒不是疑心小皇後話中真假,隻是覺得……當真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那時公子倒知道拿尋常人的眼光來看待於我了,可怎不想一想,換作尋常人遇到這等事,心中會是怎樣的鬱結?”
張眉壽忽然覺得,自己彼時沒被氣死,也稱得上是心胸寬廣了。
“……”祝又樘臉色變幻了片刻,終是臉紅說道:“我一直認為,所娶之人,心悅他人。”
故而,許多事情他便先入為主地認為她不在意,不屑聽。
反正,今日臉也已經丟儘了。
隻要能讓小皇後稍解心結,他知無不言便是。
果然,他瞧見張眉壽微微睜大了眼睛,露出極意外的神情來。
甚至,下一刻,她兀自站起了身來。
太子殿下瞳孔微縮。
忽然有一種要挨打的預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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