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妃眼皮一跳。
平日皇上不是……都不理會這種瑣碎小事的嗎?
老四沒有媳婦,日子過得也不順當,去逛逛妓院怎麼了?
至於鬥毆,吃花酒打架的事情每日都有發生,這又有什麼稀奇的,又沒鬨出人命來。
任她再如何袒護自家人,但也清楚這些話隻能在心裡說一說。
“皇上,此事卻是老四的不對,臣妾回頭一定好生責罰勸誡。”
“責罰勸誡?愛妃啊,你可知按大靖律,這可是要被罷官的。”昭豐帝語氣聽不出喜怒。
寧貴妃暗暗皺眉。
皇上今日是抽的什麼風,竟然有這份兒閒心。
是丹藥不夠吃,還是蓮花台太硌屁股?
她隻能道:“皇上,老四也是初犯……”
這個侄子,因出身不是十分光彩,她並不甚喜歡。
可如今整個寧家正是需要助力的時候,她自是不願見寧家人被罷官。
昭豐帝挑了挑眉。
初犯?
是頭一回被官差當場抓住吧。
他做出不悅的神色來:“還有,定國公府表姑娘受傷之事,愛妃聽說了沒有?”
“臣妾聽說了。”
她就是為了此事而來的,老四現在還被拘在京衙內,聽說還受傷了。
她正要賣一賣可憐時,卻聽昭豐帝說:“鐵證如山之下,他竟還要對定國公動手——徐家乃大靖開國功臣,世代忠烈,便是朕也要敬重三分。”
“老四應是吃醉酒,神誌不清。”
寧貴妃吃力地應付著昭豐帝不停拋出的罪名。
“吃醉酒殺人也是要償命的。”昭豐帝歎氣道:“除此之外,他在兵部當值時,還多番擅離職守。便是在時,也多是打瞌睡,想來是夜間在煙花之地甚是勞累——故而,依朕看,倒不如就讓他回家好生躺著吧。”
“皇上……”寧貴妃著急了。
她來是跟皇上求情的,怎麼反倒成了皇上在步步緊逼?
“不是朕不幫他,而是如今朝中對寧家已是怨聲載道,朕亦無可奈何——尤其是定國公府之事,朕若執意包庇,豈不要傷了忠正之臣的心?”
昭豐帝越說越嚴重:“此事若隻是寧家老四一個人扛下還且罷了,他若再不知悔悟,隻怕還要將整個寧家再牽扯進去。”
寧貴妃聽得膽戰心驚,忽然想起了兄長的死。
當年兄長一人被祭天,寧家滿門皆受牽連打擊。
那樣灰暗的日子,是她一點點帶著寧家才走出來不久,至今一想還覺得無法喘息。
也是那件事,讓她明白了,帝王之心不可能永遠隻偏向她一個人。
“愛妃,此事你便不必操心了,且回去歇著吧。”
昭豐帝邊說,邊繼續翻看奏折。
寧貴妃被他翻得心煩意亂,直想將他的手給打掉——仿佛那奏折多翻一本,寧家的罪名又會多加一項。
什麼叫她不必操心,她怎麼可能不操心。
寧貴妃心事重重地離開了乾清宮。
昭豐帝則長長舒了口氣。
果然啊,這事情不能拖,凡事先下手為強總沒有錯。
且讓他瞧瞧愛妃這一回究竟能不能聽懂人話吧。
對待這些凡塵俗事,他隻求一個得過且過,隻要他不被煩死,愛妃不被逼死,二人能一同成仙就好。
當日,長春宮便有消息送到了寧家。
寧夫人看罷,雙手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