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此事的關鍵一直都是張眉壽,他實在沒有辦法不去疑心。
徐婉兮邊搖頭,邊拿異樣的眼光看著他。
季大夫隻覺得頭更大了,甚至生出了頭重腳輕站不穩的錯覺來。
彆再用那種眼光看待他了……他不問了還不行嗎?
可他不問,徐婉兮反倒要問。
“季大夫,你最近為何這般留意張家姑娘?”小姑娘的神色稱得上是嚴肅。
“……隻是見張家姑娘那日送來的鎮痛藥丸著實不同尋常,有心想要多問一問而已。”季大夫硬著頭皮解釋道。
“可張家姑娘都答應你了,若那婦人回來,她必從中引見——你怎地還要這般纏著張家姑娘?你這不是為難她嗎?”徐婉兮直言不諱,十分不滿。
不滿中,還帶著嫌棄。
蓁蓁護著她,她也要護著蓁蓁的。
季大夫被說得滿臉漲紅。
門房將他看作心思不正的齷齪之人,二姑娘認定他覬覦彆人的秘方,不擇手段……短短時日間,他的形象竟是一落千丈!
這世上,還能有比他更冤的人嗎?
季大夫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前院。
他臨到晚年,失了清譽,固然令人悲痛。可眼下真正占據了他想法的,卻是另外一個猜測。
不,應當說是推斷。
表姑娘去了一趟大永昌寺,忽然被解了蠱毒——
他實在沒辦法不將此事與繼曉聯係到一處。
當年,繼曉奪走了南家的大半蠱毒秘笈,其中確不包括生息蠱,可是——南瑜被送入大永昌寺的那段時日裡,誰又能保證她未有被逼泄露出生息蠱的秘訣?
繼曉是否早已掌握了生息蠱?
具體內情,他一時無法推斷清楚,可此時此刻,相較於對張眉壽的懷疑,他顯是更偏向於是繼曉出手解了表姑娘的蠱毒。
畢竟,這生息蠱,極有可能是在大永昌寺之內被解。
若果真如此,那與張家姑娘相熟的婦人,究竟是南瑜,還是另有其人?
若生息蠱秘訣當年當真有泄露的可能,那這範圍,便廣之又廣了。
這一刻,季大夫倍感茫然。
逝者已逝,當年之事,似乎已無必要再去深究。但若南瑜當真還活在世上,他卻有些話想要與她問一問清楚。
咳,所以,不緊盯著張家姑娘是不可能的,隻能儘量做得隱晦些。
呃,這麼一說,似乎確實透著幾分猥瑣?
……
當日,徐婉兮去了張家尋張眉壽,與她說起了婧兒之事,張眉壽方才徹底放心下來。
她為了混淆事實真相,迷惑季大夫,替自己掩護一二,才想出了這麼個主意來。
原本,她打算等婧兒發作兩日,再向婉兮透露出去大永昌寺還願之事,如此一來,必能更有說服力,也能更多地打消季大夫對她的疑心。
可思來想去,到底不忍見孩子受苦——畢竟此事是她魯莽在先,才惹了季大夫懷疑,著實沒有讓孩子替她擔錯的理由。
因此,才在婧兒發作前一日,便提前與婉兮做了鋪墊。
好在她家婉兮也是個頂聰明的,半點沒叫她失望。
暫時解決了一個難題,張眉壽心情頗好,遞了一顆青棗兒到徐婉兮手中。
此時,鬆鶴堂內,張老太太卻正心煩不已地歎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