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為一個無關緊要之人壞了興致。”察覺到幾人的目光,一心想要探聽八卦的徐婉兮義正言辭地講道。
蒼鹿與王守仁聞得此言,則是頓感舒適。
咳,這世上最令人窒息的感受,除了聽八卦聽到一半沒有下文了之外,還有一條,那便是——說八卦說到一半,對方沒有興致聽了!
試問哪個有良心的八卦者,不想將一樁八卦完完整整地說完呢?
於是,幾人邊走,王守仁邊小聲說道:“是那位脾性極烈的姑娘求而不得,心中不甘。加之家中多有責罰,又急於替她定親,她不服管教安排,自己刻意宣揚出去的——意在,若嫁不得謝狀元,便自毀了名節,終生不嫁也罷。”
因是實在丟人,這戶人家便竭力壓製著消息,可到底是徒勞,此事仍是很快就在暗下傳開了。
“竟還有這等事……”徐婉兮嘖舌道:“如此當真是自作自受,絲毫怪不得旁人了。”
不自愛不要緊,卻也彆總想著去禍害彆人啊。
好在這隻是個女子,若真如蓁蓁假設的那般,二者對調之下,謝遷換作姑娘家,那“謝姑娘”可當真要被牽連死了。
徐婉兮幽幽歎了口氣。
如此想來,可憐的倒不是這位姑娘,而是謝狀元了。
也幸在他足夠警醒,又是連夜將人送走,又留下了保證書,若不然,那姑娘萬一心一橫,汙蔑他有不軌之心,逼他就範……那到時不止是婚姻大事,便是這大好前程,恐怕也要被全然葬送了。
徐婉兮越想越覺得替謝遷後怕,隻覺得此人委實倒黴。
不過……
聽祖父說,此人如今已有十九大齡,卻還不曾定親——便是當初來京城讀書,亦是孤身一人,無親無故,身邊隻帶了一名仆人而已。
但這些到底與德行無關,乃是他人的私事,不宜背後偷偷議論,故而她隻在心裡念一念且罷了。
王守仁又說了些關於此事的後續,徐婉兮亦聽得認真。
祝又樘不遠不近地走在張眉壽身旁,二人都默契地不提方才有關蔣令儀之事。
“謝狀元這般性情,也不知日後若是成家,須得是何模樣的姑娘,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太子殿下似笑非笑地說道。
張眉壽聽出這話裡隱晦的詢問之意,微微歎氣道:“怕是不易找。”
“……”祝又樘聞言看向她,眼神中含著印證。
小皇後此言,莫非竟是……謝遷上一世竟終生未娶不成?
見他看過來,張眉壽輕一點頭。
謝大人一輩子都是孤身一人,但臨到晚年,到底迫於家中壓力,從族中過繼了一個孩子來承繼家業。
隻是那孩子,對他也並談不上親近,說到底隻是幫著送終罷了。
謝大人哪裡看不出族中之人的用意,隻是人活了一輩子,棱角多少被磨平了些,性子也變得懶散了,世俗之事,便儘隨它了。
祝又樘在心底無奈搖頭。
原來謝大人當真是一輩子都沒娶上媳婦。
但果真如他所說的那般,隻因是找不到能說得到一處去的女子?
還是說,另有他因——
祝又樘隱約憶起了一些前塵往事,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徐婉兮。
丫鬟正扶著她上馬車。
同小皇後要好多年,且此一世又被小皇後如此精心護著的人,必也是個好姑娘無疑。
太子殿下評判姑娘家好壞的依據顯然透著一些任性。
徐婉兮再三央求著張眉壽與她同乘馬車,張眉壽被她磨得點了頭,便轉頭看向祝又樘,道:“公子,那我們便先回去了。”
祝又樘依照以往的習慣,點頭道了個“好”字。
可說罷,又怕顯得話太少,於是又補了一句:“路上當心——”
張眉壽點著頭,轉回身,由阿荔扶著上了定國公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