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跟本官說害人的是她嗎?你拿不出證據來,本官怎麼知道害人的究竟是你還是她?”程然一臉理所當然。
於家公子愕然了片刻。
還有這種道理?
他竟無言反駁。
堂外,張眉壽眼中閃過笑意。
程大人這幅揣著明白裝糊塗,空手套證詞的行徑,倒也是另辟蹊徑。
“瀾鳶待她,似乎也並不如表麵來得那般好……”於家公子隻能道:“瀾鳶那脾性,是有些表裡不一的。我猜想,暗下應當是多番訓斥過這賤婢,才叫這賤婢心生怨恨……”
程然挑了挑眉:“你猜想?猜想可算不得證據。”
他還總猜想夫人偷偷給他置了新衣呢,可沒過幾日就會發現是給兒子準備的。
於家公子臉色變幻了一瞬,改口道:“……我曾親眼見過瀾鳶動手打過她,且不止一次。”
“你如何證明話中真假?”
“她……她身上必然還有傷,讓人一驗便知。”
程然立即讓人去後堂請了一名婆子過來,將阿喜帶入了隔間驗傷。
“大人,這位姑娘身上傷痕頗多,除卻青紫之外,還有不少勒痕,及燙傷。”
婆子如實稟說道。
堂外頓時響起了一陣議論聲。
程然拍了驚堂木,四下方才重新變得肅靜。
於家公子大鬆一口氣,臉上也少了起初的惶惶不安。
“大人,由此看來,這賤婢必是因心中存恨,才下毒殺人!”
程然卻未接話,隻看向他。
“曲芳樓上下都不知瀾鳶苛待過她,你又如何會多次親眼瞧見?”
於家公子神情一滯。
“我與瀾鳶親近些,時日久了,多多少少能撞見那麼幾回……”
“你當本官是傻子不成?”程然冷笑道:“隻怕動手的人不止瀾鳶一個,你亦多番參與其中吧。”
於家公子連忙搖頭,欲出言否認。
程然在他前麵開口,提醒道:“公堂不比彆處,可要想清楚了再說話。”
“……”於家公子臉色變幻了片刻,權衡一番之後,終究是點了點頭。
反正隻不過是一個賤婢罷了,他花了銀子去找樂子,曲芳樓裡不追究,官府總也不能因此治他的罪吧?
至於名聲……清白當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所言可屬實?”程然這才向阿喜問道。
被驗傷之後的阿喜跪在那裡,低著頭,卻不發一語,異常沉默。
“大人,下官今日得知,這雪上一枝蒿,服下之後,須得半個時辰之後,方會出現毒發的症狀。”張巒此時開口說道:“可據官差查問可知,於家公子從進得曲芳樓,到對方毒發身亡,也尚且不足半個時辰。”
程然聞言,拿印證的目光看向仵作。
仵作點頭。
“對!且她是剛飲下那杯毒酒,便說有些腹痛……”於家公子連忙回憶著說道。
如此一來,豈不就能證明瀾鳶的死基本與他無關了嗎?
等等,不對……
於家公子臉頰一陣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