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蔣令儀內心的惱恨之情,方才稍稍被衝淡了一些。
她最後看了一眼那不遠不近站著的兩道背影,微微咬了咬牙,道:“回去罷。”
丫鬟一邊跟著她轉身,一邊輕聲問:“姑娘,咱們不看了嗎?”
事情還沒個結果呢。
“有甚好看的,隻要有耳朵,明日還怕聽不著麼。”蔣令儀沒好氣地說道。
還看什麼,給自己添堵不成?
丫鬟隻好訕訕應是。
而此時,白記茶樓的那名夥計,已被官差帶入了堂中。
那夥計生得瘦高白淨,進了公堂內,尚是一頭霧水。
路上,他問了那兩位官爺是要他去做什麼證,可官爺們都是極謹慎的辦案作風,一個字都沒有過多透露,想來是防備他生出什麼心思來,再乾擾了判斷。
“前日午後,你可曾見過這兩位姑娘?”程然肅然問道:“仔細認一認,務必要據實回答。”
因要判斷夥計話中真假,和是否有認錯的可能,他便沒有提及竹林二字。
“是。”
那夥計先是盯著阿喜看了一會兒,很快就不假思索地點頭。
“前日裡,我確實見過這位姑娘!”他指著阿喜說道。
“哦?是在何處所見?可是在茶樓之中?”程然刻意試探地問道。
夥計連忙搖頭。
“是在茶樓後的竹林中。”他語氣篤定地道:“當日這位姑娘穿著薑黃色的褙子,我記得極清楚呢。”
當時這姑娘同他對視過,似乎還將他從頭到腳快速地打量了一番——他在茶樓裡也呆了不短的時間,因此哪怕對方打量他的眼神並不算直白,他卻也能察覺到。
咳,再加上平日裡也沒哪個姑娘肯正眼瞧過他,因此他便對阿喜留有幾分印象。
程然心中有了數。
這夥計果然記得,且沒有撒謊的跡象。
“那另一位姑娘,你可曾見過?”
察覺到夥計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張眉妍緊張到無法言說。
最終,夥計卻是遲疑地搖了搖頭。
“似乎不曾見過。”
張眉妍陡然放鬆下來,仿佛瀕臨渴死的魚重新回到了水中。
程然皺眉。
“你再仔細看看——當日在竹林裡,你當時可瞧見了還有旁人在?”
夥計回憶著道:“當時確是有兩位姑娘在,可另一位側對著我,我也沒能看得清樣貌……”
說著,又打量了一番張眉妍,道:“可單看身形,似乎與這位姑娘很有些相似呢。”
張巒聽得有些頭疼。
這樣含糊不清的證詞,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但對方又沒有刻意撒謊隱瞞,便更加叫人無計可施。
且一旦起初說了不確定的證人,後續若是沒有更加有力的補充性的證據,那麼便是再改口,也沒有了說服力。
“身形相似者,大有人在,那日我根本不曾去過白記茶樓附近。”張眉妍趁機為自己辯解道。
可誰知此時,那夥計臉色忽然一變,看著她道:“前日裡另一位姑娘就是你……我記得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