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他近來心中那總有些說不清的疑竇,也需要去印證。
王守仁已經要透不過氣來。
修書去請既安的父母……
這誰能請得動?
“我會向父親轉達的……”
好半晌,王守仁隻能憋出這樣一句話。
張巒滿意點頭。
王守仁離開了張家之後,遂露出欲哭無淚的神情。
頂著良心被譴責的壓力背叛了殿下,結果卻是適得其反,且待會兒父親知道他捅出了這樣的簍子,會不會氣得要追著他打?
倘若他同父親說,他也是出自一番好意,父親會信嗎?
算了,他還是認真考慮一下自己被打時的躲藏路線吧。
……
當夜,京城下了一場雨。
雨雖不大,卻裹挾著深秋的清冷之意。
鄧常恩今夜又歇在了薛姨娘院中,卻至深夜仍無法安眠。
薛姨娘蜷縮在他身側,也不敢獨睡。
近來,因為張眉妍之事,老爺常是躁怒不已,甚至事情剛出來那日,還曾遷怒於她,對她動了手——
雖然她及時穩住了局麵,不至於叫他懷疑到她身上,可心中到底還是忐忑的。
尤其是今日京衙做出了對鄧譽的判處……
按理來說,她本該高興,可事實上她更多的是不安。
她起初半點不曾想到凶手當真是張眉妍,隻想借著對方毀了鄧譽的名聲和前途而已。
她此時對鄧譽之事的不安,也並非是於心不忍,或是擔心事情敗露,而是——京衙態度這般強硬,絲毫情麵都未曾給鄧家留,她擔心這把火會燒到老爺身上來。
近日來,禦史們彈劾的折子如雪花一般。
大國師態度不明,隻讓人暗中授意老爺稱病在家休養一段時日……
總而言之,老爺此番即便不被處置,也要掉一層皮下來。
且在大國師麵前,隻怕也要失去了原有的位置。
大國師向來不是心軟念舊情之人,她不敢想日後老爺還有沒有前程可言……
此時,隔壁房中忽然傳出孩童響亮的哭聲。
“深更半夜,哭什麼哭!這乳母連個孩子都哄不好嗎!”
鄧常恩猛然坐起身,披衣就要往外走。
薛姨娘一驚——他要去做什麼?
“老爺!”
她連忙跟著起身。
而此時,守在外麵的丫鬟忽然走進來行禮,神色古怪地道:“老爺,太太過來了……”
鄧常恩臉色更沉了幾分。
“她來做什麼!”
定是又要同他鬨!
“太太身邊的劉婆子說,太太有要事想同老爺商議,似乎是太太想到了能救大公子的法子——”
具氏說話不清晰,多數時候隻有劉婆子能聽得懂她的意思。
鄧常恩冷笑一聲。
他都沒有辦法,她能有什麼法子?
他剛想說將人趕回去,卻又聽那丫鬟說道:“那劉婆子還說……”
鄧常恩皺眉:“還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