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錦聞言臉頰微紅。
賠不是?
那照此說來,他豈不是……極有可能是知道她的心意了?
或是說,他性情周全有禮慣了,隻是順口一提而已?
這兩者之間,可差之甚大。
她有心想問一問,卻不知該如何開這個口……倒不是覺得不好意思,而是恐怕她多此一舉,暴露了自己的心意,傳到他耳朵裡,反而會讓他心存愧疚。
她心悅他,想嫁他,可若實在嫁不得,也不願再過多地表露出來,給他平添困擾。
“不必這般……這本就是家中父母之意。”劉清錦拿極自然的語氣講道。
旋即,又說道:“且張大公子後年便要考春闈,此時不談親事,也確是利大於弊的。”
張眉壽聽了這話,隱約察覺到,劉家姑娘並未死心。
而想到兄長的交待,她唯有語氣無奈地道:“我家兄長是個死腦筋,非要先立業不可,我家中父母對此亦是無計可施……誰知他考了進士之後,還要不要再等著在朝中站穩腳跟兒才行?”
劉清錦起初聽著這話,不由掩嘴笑了笑。
旋即,又聽身邊的小姑娘說道:“母親還說了,得虧他沒有心儀的姑娘,若不然,那姑娘可要倒黴了呢。說起來,我家兄長這模樣,可半點配不上劉姐姐的。”
劉清錦聞言,也隻是笑著道:“話也不能這樣說,男子有抱負,求上進,亦是難得可貴的。”
“那便讓他上進去罷。”張眉壽語氣裡隱約有些不滿。
劉清錦正要笑著勸上幾句,卻聽那花朵一般嬌俏的女孩子講道:“劉姐姐可得早日尋得如意郎君才是,到時叫他後悔去。”
劉清錦下意識地還想笑,可心底卻陡然湧出苦澀來。
她多看了張眉壽幾眼。
這些日子的接觸之下,以及從母親口中得知到的,都讓她十分確信張家妹妹並非口無遮掩,多嘴多舌之人——
那麼,這些話,究竟是張家妹妹想說的,還是他有意傳達的?
幾乎是瞬間,劉清錦心中便有了分辨。
他這是知曉了她的心意,並叫她,不要再等他了吧。
但好在,他心中無她,卻也沒有旁人。
到底書中自有黃金屋來著,她輸給了讀書和他那大好前程,倒也談不上不甘心。
“這是自然。”劉清錦點著頭,玩笑般說道:“那便借張妹妹吉言了。”
到時這話傳到他耳中,他就該知道,她不等他了。
想必,他心中定能輕鬆許多吧。
張眉壽看向這位心思靈巧的姑娘,二人相視一笑。
“咱們出來也有不短的工夫了,不如邊回去邊說吧。”劉清錦提議道。
前頭一片竹林後,便是由香客歇息的禪院了。
張眉壽點頭道“好”,二人便一同折返。
可剛轉身走出不遠處,忽聽得一聲驚叫傳來,並著女人的呼救聲。
“救……救我!”
這聲音在稱得上寂靜的四下,顯得尤為醒耳。
張眉壽幾人下意識地轉回頭去看,卻見一名身著黛藍刺繡褙子的年輕婦人提裙奔來,神情驚惶之極。
與此同時,不遠處禪房的方向也傳出了類似於打鬥的聲音。
情形未明之下,張眉壽立即轉頭拉起劉清錦的手,聲音低而快地道:“劉姐姐,我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