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非是什麼大事。”
宴真微微鬆了口氣。
他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大度寬容,從不計較這等小事。
這種熟悉的感覺叫她心底生出悸動來,她鼓起勇氣笑著說道:“那來日,我再親手釀了送去。”
“不必了。”
幾乎沒有猶豫,少年便開口拒絕道:“吾不喜吃酒。”
宴真臉上笑意霎時間凝住。
“出宮在外,本為圖一份清靜罷了。日後那彆院,縣主還是勿要再使人前往了,以免惹起附近百姓疑心。”祝又樘又說道。
宴真幾乎是咬緊了牙。
圖一份清靜?
他在宮外,與許多人都有往來,甚至終日出入他人府邸……此時竟同她說想圖一份清靜?
這話中之意,倒像是隻有她會惹得他不得清靜似的!
這是厭惡她了?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便將宴真極不容易堆砌起來的理智儘數擊垮。
“……那我倒想問一問殿下,那日在彆院中的女子,是何人?”她語氣咄咄地問道:“難道她便不會擾了殿下的清淨?”
“縣主逾越了。”祝又樘語氣仍舊平靜。
一旁的太監卻連忙垂下頭,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這宴真縣主怎麼如此口不擇言,他知道了殿下這麼大的秘密,該不會要被滅口吧?
雖然剛剛已經決定要誓死效忠,可這也結束的太快了……
宴真臉頰顫動著,冷笑出聲。
他竟然不曾否認!
天知道她有多盼著他能否認!
原來她在他心中,竟是連撒謊騙一騙的必要都沒有嗎?
好,還真是坦蕩啊……
她努力克製著情緒,還欲再說,卻見麵前的少年人已經提步欲離去。
“殿下!”
她猛然追上前,越過他,擋在了他麵前。
太監連忙護住祝又樘,冷聲嗬斥道:“縣主莫要失了分寸!”
一個區區縣主罷了,殿下願意聽她說兩句話已是給她臉了,如今竟還敢在殿下麵前發瘋撒野!
若衝撞了他家殿下,治一個不敬之罪可有她受的!
“是因為我的臉,對是不對?!”
宴真顧忌不了任何,聲音因激動而戰栗,其中又夾雜著諷刺。
祝又樘透著冪籬,直直地看進她的眼睛裡。
麵前的少年俊逸非常,每一處似乎都經過精心的雕琢。
麵對這樣的視線,宴真下意識地想逃避,卻又極力忍住。
“你容貌如何,與我何乾。”
少年人語氣依舊透著過分的平靜,便是神情,也無絲毫變化。
沒有厭棄,沒有不屑。
也沒有絲毫情感。
宴真腦海中有著短暫的空白,旋即,隻覺如墜深淵。
她從沒想過,竟有以比被他厭棄更加令她心寒絕望的答案。
她甚至想,若他表露出絲毫的嫌惡,他便也成了她心目中膚淺且麵目可憎的凡夫俗子,全然不值得她再有絲毫心軟,甚至是放低姿態。
可他沒有。
雖沒有……卻仍不曾給她留下絲毫念想。
他眼中根本沒有她!
自然也不會在意她是什麼模樣……
她頭一次知道,性情溫潤如他,竟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樣不留餘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