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敬驚異地看著那樣貌俊逸的少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問。
少年又道:“晚輩自幼生在京城,長在京城。”
這種事情,乍然說明,尤其是怕老人家不能接受,所以循序漸進地說,更妥當些。
張巒聽得詫異。
既安自出生起,就被王大人藏在了京城?
他還以為真是從餘姚接過來的呢!
王大人未免過分明目張膽,且竟是深藏不露的富有……
“既安,且慢……”張巒適時出聲,阻止了祝又樘往下說,而後抬手示意範九,將無乾的下人都帶了出去。
張老太太已是聽得心神震動:“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莫非這背後就是大兒子不同意這門親事的原因?
老太太看向祝又樘,問道:“那照此說來,你父母親也是京城人士?”
難道是因父母身份特殊,才一直隱瞞真相?
刻意戲弄人是不可能的——小朱不管做什麼,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老太太態度明確,語氣裡半點怪罪之意都沒有,甚至隱隱還透露出一種‘大膽說,祖母給你撐腰’的意味。
張巒看在眼中,心中五味雜陳。
母親要怎麼撐腰,難道還要拉著既安去王家討說法,然後跟王家太太打起來嗎?
但既安自己願意坦誠,他也是樂見的。
到底由他來說的話,多少有些出賣王大人的嫌疑,且母親還未必肯信。
“既安,不打緊,此處沒有外人,你便明說吧。”張巒看向少年,語氣中已無太多起伏。
祝又樘微微點頭。
他看著眾人,語氣依舊慚愧地道:“實則,家父乃是——”
“父親,母親!”
此時忽有孩子氣喘籲籲的聲音傳了過來。
範九快一步進了廳中通傳:“三公子和四公子回來了。”
宋氏大吃一驚:“前幾日才進的宮,怎又回來了?”
該不是犯了什麼錯,被逐出宮了吧?
便是張老太太也有此懷疑,當即朝著廳門處看去,隻見兩道圓滾滾的影子快步走了進來,竟是十分焦急的模樣。
“祖母,父親……!”
張鶴齡也來不及細看廳中都有何人,張口便道:“我和四弟,昨日在宮中見到既安哥哥了!”
他們今日特地裝病回家,就是急著要將這個消息趕緊告知父母。
“什麼?”
張巒下意識地看向祝又樘。
在宮裡?
這又是怎麼回事?
少年輕咳一聲。
張延齡正要出口的話便被打斷,待看清了那裡坐著的少年是誰,當即臉色大變,結巴起來:“既安哥哥……你……”
張鶴齡瞠目了一瞬,連忙一把拽著弟弟,撲通兩聲相繼跪了下去。
“……”
張老太太等人看呆了去。
“你們這是作何!”張巒失聲問道。
“小人參見太子殿下!”
兩隻蘿卜異口同聲,聲音顫抖。
張巒幾人互視一眼,皆是驚駭萬分。
張老太太驀地站起身,看著跪在那裡的兩個孫子,目光顫動著——
莫不是孩子在宮裡……憋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