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他而言,這是無需去選擇考量的事情。
“殿下可曾想過,貿然預言地動,會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張眉壽問道。
“無妨,一時聒噪罷了,事後總會平息。”
祝又樘似是恐她擔憂,半是玩笑地問道:“莫非沒有太子被廢,泰山當真就不會地動了嗎?”
他雖自詡為君還算儘心,可倒也不會真將自己看做真龍轉世。
張眉壽也笑笑,心中卻有些沒底。
按理來說,天災之事,當不會有變更——
可經曆了重生這等玄乎之事,許多事情,卻是叫她不得不去信一些。
古往今來,天災向來被視為某種預警,或帝王不夠賢明,或災星亂世……
麵前之人,既有為君之智,又有容人之量,更擅用人之道——當起明君二字,無疑是綽綽有餘的。
前世那泰山地動,誰又能萬分確信同他被廢當真沒有一絲乾係?
張眉壽知道自己想得過分玄乎了,甚至此事若放在另一人身上,她都不至於如此謹慎多疑——
“殿下要做,隻管去做便是。”
張眉壽在心中道了句——罷了,總歸想得再多,這決定也不可能更改。
是以,又道:“若殿下須我相助,讓老於知會一聲即可。”
既是勸不住,也不可能去勸,那便收起多餘的憂慮,儘力陪他一同將此事做成便是。
到底論起做神棍,她的心得也頗多。
少年聞言,眼中笑意愈深,凝視她片刻,適才點頭,溫聲道了個“好”字。
“該殿下了。”
張眉壽笑著提醒道。
祝又樘回過神來,去看棋盤,卻是微微一怔。
這……竟是他布的棋嗎?
“下得極好。”他笑著稱讚了一句。
張眉壽反道:“是殿下走神了。”
她以往可是聽伯安哥時常吹噓‘他家殿下’下棋時,便是走神,也能穩贏——那幅與有榮焉的模樣,仿佛是連輸都輸的十分光彩。
祝又樘含笑點頭:“是我走神了。”
他這是第一次同小皇後下棋。
……
堂外,阿荔看了一眼抱臂站在廊下打瞌睡的棉花,遂往清羽身邊走了兩步。
“既然橫豎找不到機會,就算了吧……那藥,你丟了就是。”她小聲說道。
清羽看向她。
“又不下藥了?”
他都快鋪墊成功了!
阿荔“嗯”了一聲,道:“不止是不下藥了,是叫你不必試了。”
她當初想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就知道十分不合適,乃是下策中的下策,因此這些日子常是良心難安——這幾日跟著姑娘又讀了些書,想了想,還是算了罷。
便是他騙自己,那就全當他眼瞎好了,她何必非得揪著去弄清楚,到頭來還得對他心存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