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眉壽便點頭,隨芳菊一同往海棠居走去。
進得堂內,就見自家父親和母親,一左一右坐在上首,儼然是在等著她過來。
張眉壽微微一愣,不知怎地,就敏銳地察覺出了一種要被興師問罪的氣息。
她行禮後,坐到了一側椅上。
“蓁蓁,你可是要出門?”宋氏看著阿豆手中托著方才張眉壽進來時解下的披風,出聲問道。
“是。”張眉壽點了頭。
“要去哪裡?”張巒問。
“同婉兮說好了去吃茶。”張眉壽答得平靜。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可我方才已差人去定國公府問過徐二姑娘了,她今日並未與你相約。”宋氏看著女兒,眼中含著審視。
張眉壽同她對視著,語氣依舊平靜:“是女兒撒謊了。”
宋氏神色一滯,下意識地同丈夫互看了一眼。
哪有人這麼不假思索就承認撒謊的,且還這般平靜,絲毫不慌!
張巒歎了口氣。
沒辦法,他的女兒向來比旁人優秀,心理素質過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們都去外麵守著。”宋氏看向芳菊等人吩咐道。
片刻,堂內便隻剩下了這一家三口。
張巒看向女兒,道:“實則你母親方才是在誆你,我們並不曾差人去過定國公府相詢。”
女兒承認撒謊,他們做父母的自然也要及時承認。
不料,卻聽張眉壽說道:“女兒知道。徐二姑娘今日一早出城上香去了,此時應當還未回來。”
張巒和宋氏再次怔住,遂神色複雜地看著女兒。
這種所用伎倆一開始就被女兒看透,且對方還順著這伎倆走的感覺,叫人心情很奇妙。
可女兒既是知道他們在誆她,怎還利落的承認了?
“父親母親既是這般說了,必然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即便我再怎麼圓謊,也無什麼用處。”張眉壽坦誠地道。
她若再一個勁兒地圓下去,不過是浪費口舌浪費時間罷了,倒不如早點說破,早點說服。
張巒沉默了片刻,才道:“這幾日你母親留意到你常去漆器鋪,便尋了房掌櫃來問……”
餘下的話沒有多說,隻看向女兒:“蓁蓁,你如實說,你究竟要去做什麼?”
“女兒要進宮,救治六皇子。”
女孩子聲音乾脆,透著主意已定。
張巒夫妻又交換了一記眼神。
女兒是‘要進宮’,而不是‘想要進宮’。
“你有把握嗎?”宋氏正色問。
他們不是不顧女兒想法意願,就直接否定的父母。卻也不是不考慮凶險與後果,事事依著孩子的心大之人。
張眉壽想了想,道:“隻有一半把握。”
“……”張巒則問:“為何要親自入宮?交予旁人或太醫來做不行嗎?”
“父親,當真不行。”張眉壽語氣不重,卻透著果決。
解藥自然可以交給旁人,但單靠解藥還不夠,具體要怎麼做,她還需親眼見過六皇子如今的狀況才好定下救治對策。
再有……
她很想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