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能瞧出異樣。
但這也並不能說明什麼——
蒼老太太乃是官眷,即便對方在她身上種了蠱,必然也會儘量挑了症狀隱晦的。
可她眼下沒有機會像對待孫氏那樣細細查驗。
但也不急。
先前她與祝又樘便猜測過,蒼老太太極有可能是為人所脅迫——而如今玉粹宮出了事,幕後之人即便信得過孫氏不會將真相說出,卻未必會同樣那般信任蒼老太太。
所以,若蒼老太太被種下了蠱,那麼對方出於謹慎,極有可能會選擇滅口。
可蒼老太太身體還算硬朗,並無什麼足以致命的病症,又乃錦衣衛千戶大人之母,若貿然出事,反倒會引人矚目。
而對方此時又很清楚如今京中有一位懂蠱的太醫在。
如此之下,徐徐為之,不引人注意才是最好的辦法。
而不少蠱毒,都可以營造出患病過世的假象。
起初看起來隻像是尋常病症,卻治而不愈——
因蒼老太太抱病在身的緣故,張老太太和元老太太都未曾久留。
待回到張家之後,張眉壽跟著祖母回了鬆鶴堂,狀似隨意地問起了一些有關蒼老太太的事情。
“說起來,蒼家老太太也是個苦命人。”
張老太太歎了口氣,道:“她自幼便遇父母和離,偏偏外祖家是一門迂腐的讀書人,不肯容納她們母女……後來,她母親患了重病,臨去之前,將她托付給了自己的長姐、便是蒼老太太的嫡親姨母。”
張眉壽已大致聽祝又樘說過這些,但此時為了作出是第一次聽說的模樣,還是感歎了一句——
“這身世經曆著實坎坷不易。”
“可不是麼。偏偏她那姨母的婆家那時在仕途上剛有了幾分起色,家中又有姑娘入宮為了妃,自認門檻兒高了,對此便百般挑剔,她那姨母強撐著一口姐妹情意,苦苦熬到了將侄女送出嫁的年紀。”
蒼老太太說著,不禁又歎了口氣。
“她比我早出嫁兩年,我剛嫁到這小時雍坊裡時,隻記得他們也是夫妻和美的。”
可惜好景不長,蒼老太爺在戰場上殘了一條腿,落得傷病纏身,據說近年來已經開始犯起了糊塗,有些認不清人了。
“好在蒼千戶是個爭氣的。”蒼老太太最後說了這麼一句。
至於兒媳早逝,兒子不願續弦,唯一的孫子偏又生來患有眼疾——這些蓁蓁都看在眼中的倒黴傷心事,不提也罷。
總而言之,在這小時雍坊裡的老太太裡,論起慘來,她無疑是要屈居於蒼老太太之後。
畢竟她隻是瘋了一個丈夫,與糟心的長子斷絕了關係而已——且那種長子不斷絕關係,難道還留著將她作騰死嗎?
“祖母,蒼家老太太的姨母,如今可是不在京中了?平日裡似乎也不見他們有往來。”張眉壽又問道。
“因先前放了外任,幾十年前就早已舉家遷出京了。”張老太太講道:“這家人是有些手腕的,早年在湖廣之地紮了根兒,家中的大老爺坐穩了湖廣巡撫的位置,可是風光地很——蒼家老太太那位姨母,嫁的應是二老爺。”
吃了口茶,又道:“到底隔得遠了,往日裡處的也十分不妙,自然漸漸也就沒什麼往來了。且前兩年似乎隱約聽聞,蒼家老太太的那位姨母,已經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