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丫頭那日在宮中被太後留了說話用膳,並賞賜了一堆物件兒之後,大兒媳那顆生怕閨女被宮裡的人惦記上的心,就徹底吊起來了……
可這種事情,看是看不住的。
緣分到了,也不可能擋不住。
倒不如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好在她足夠明智,早早選擇和天意站在了一邊。
況且,不就是入宮爭寵嗎?
說得好像嫁入尋常官宦富貴人家,就能避免得了勾心鬥角了似得——畢竟這世間的男人,十個裡有九個半都是靠不住的。
即便是保證肯一心一意相待,可誰又能料到日後會不會出現變故。
且變心還是輕的,說不定哪一日還突然發了瘋,那才是真的糟心。
不是人人都能如宋氏這般好命,得了個專情的好夫君,又有她這個開明好相與的婆母。
所以,將希望全然寄托在男人身上是不可取的。
依她之見,她家孫女這般優秀通透,真坐上那個位置也是鎮得住的。
更何況,背後都是現成兒的出謀劃策的料。
大兒子腦子好使,又不走歪路,是極難得的。
而論起如何磋磨死一個男人,也能叫他不變心——大兒媳可是其中的佼佼者。
雖說具體效果因人而異,但必然多少也能派得上用場。
而說起擺理,拿輿論相搏,蓁蓁又有個辨師二叔在。
沒事兒再同箐丫頭學幾道拿手好菜。
鶴齡和延齡的諂媚倒是不用蓁蓁親自去學了,到底有他們倆在,就已經夠既安受的了。
即便退一萬步說,這些通通不頂用,也不打緊。
那時還有她來教孫女明哲保身,視男人如身外之物的訣竅,外加養生秘笈,一準兒能安安穩穩,舒舒服服過完這一生。
到時榮華富貴也享儘了,風光夠了,想熬死誰就熬死誰。
便是既安日後當真叫人失望了——好歹也看了個夠,橫豎是不吃虧。
若不然,單憑孫女這姿容,配給旁人,儘叫旁人享了眼福,未免太不合算了。
所以這筆賬,怎麼算都是值得一試的。
大兒媳怎麼就想不通呢?
張老太太暗暗感慨著。
……
臨近午時,張家兄妹二人返回了家中。
張眉壽前腳剛下馬車,才踏入院中,就聽得了一個令人窒息的消息。
“姑娘,今日有一位自稱姓駱的人尋到了咱們府上,說是受了姑娘之邀前來。”一早就等在前院的阿豆行禮後說道。
阿荔之前曾暗下交待過她,若哪日姑娘不在府中,有年紀在五十多歲上下,且姓駱的長者尋來,定要好生招待——那是姑娘自蘇州請來的貴客。
張眉壽聞言眼睛微亮,忙地問道:“現下人在何處?”
她等了這許久,總算是將駱先生給盼來了。
阿豆卻是露出了為難的神情來:“起初門房同奴婢印證罷,本是要將人請去前廳的,可半路上……據說是遇到了宋老太爺,二人不知怎地就當場吵了一架,那駱先生轉身就氣衝衝地走了,拉都拉不住。”
“且許是因為吵得太激烈,宋老太爺險些要背過氣去,是被下人掐了人中給扶回去的,如今正由郎中給看著呢。”
“……”
張眉壽聽得呼吸微窒。
竟……還有這種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