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今日心情不佳的原因,源於田氏取指尖血替阿鹿解蠱,未能解得成。
田氏刺破指尖血,是她親眼所見,過程並未作假。
實則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結果,倒稱不上如何失望憂心,隻是心急不安罷了。
眼下靜下來,才意識到,確是自己太心急了些。
她這急躁的性子,是該好好壓一壓才行。
到底也不能不管不顧,真去尋繼曉當麵問個清楚——更何況這妖僧如今又要假模假樣地閉起了關來。
但繼曉問不得,有一個人,卻是可以試探著去問一問的。
她先前已與祝又樘商議過,待過了眼前的年節,便去見一見那人。
結果固然未必能如願,但還有許多法子可想,那隻管儘力去做就是了。
畢竟也大過年的。
張眉壽很快調整好了心緒。
逗貓兒確實是一件極養生的事情,她家祖母果然沒說假話。
……
而鬆鶴堂內,張老太太此時卻覺得有些不太養生。
本該到了午憩的時辰,可堂內坐著的那夫家姓賈的老太太,卻遲遲沒有離去的打算。
老太太麵上笑嗬嗬,內心已經想要罵人。
這要氣質沒氣質,穿衣打扮又俗不可耐,與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的老太婆,也是同那些勢利眼一樣,近年來才忽然想到要與她‘敘舊’的。
單單是敘舊也就罷了,到底她性情大度涵養佳,表麵應付一下還是做得到的。
可今日一早過來,對方言辭間卻隱晦地透露出了想與她家結親的意思——相中的還是她家的二丫頭!
嗬嗬,也虧得她敢想啊。
這家的孫子,老太太是見過的,與先前那蘇家的公子很有些相似之處,亦是個三絕人物——
土,肥,圓。
老太太本不是個以貌取人的,更無意拿外貌去攻擊貶低誰,但客觀而言,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若沒有什麼不得已的難處,誰又想叫自家孫女終日對著一張吃不下飯的臉過活呢?
更何況老太太心中已有最佳人選在。
於是,對於對方的妄想,老太太大度地選擇了理解,並得體地婉拒了一番。
可對方卻死纏著不肯放,厚顏留下了用午飯不提,用罷午飯,又同她在這兒旁敲側擊地勸說。
到了眼下,甚至笑著道:“嘖……說起來,貴府的二姑娘過完年,虛齡也有十四了,您就不著急麼?換作我這心急的性子,該是要愁得吃不下飯咯。”
張老太太也笑了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愁得吃不下飯?
嗬嗬,她家孫女這般好,若都能吃不下飯,那對方攤上那麼個孫子,可不得活該餓死了?
怎還有氣兒能坐在這兒說這樣欠罵的話?
但作為淑女,說話總歸要得體含蓄:“我家這二丫頭,聰慧懂事,人又孝順體貼,我是巴不得她像我那大孫女一樣,多留幾年的——”
賈老太太臉上的笑意淡了淡。
人家婉拒,都得謙虛一番,這位倒好,誇起自家孫女來可是毫不吝嗇。
且這京中誰不知,張家的大姑娘雖嫁得晚,卻嫁得極好——她怎麼品對方這話,怎麼覺得是在叫她不要瞎操心的意思……
可這還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