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池沒能來得及避開,連忙回了一禮:“殿下。”
目光一轉,便落在了坐在一旁的女孩子身上。
二妹竟然也在……
祖母和父親母親也都在,他也被特地請了過來,除了不在家中的鶴齡與延齡之外,他們大房一家算是齊齊整整都在這兒了。
年輕人心底那種奇怪的直覺不由更深了許多。
而清羽和老於,還是不停地往廳內搬東西。
“……”
張眉壽眼睜睜瞧著自家廳內被生生壘了一座小山出來。
這期間,她家父親已然阻攔了數次,但見實在攔不住,唯有先靜觀其變。
可說是靜觀其變,張巒臉上的神情卻半點也不平靜。
見清羽終於不去搬了,他適才微微鬆了口氣。
除卻足足十抬箱籠之外,那些能瞧見的玉器,瓷器等,已是價值不菲,皆是極少見的珍品——
再這麼搬下去,他當真要懷疑人生了……
但無論如何,這些東西他是一樣都不能收的。
畢竟還不起。
“怎不見宋老太爺?”祝又樘出聲問道。
張巒潤了潤乾澀的喉嚨,答道:“嶽父今日不在家中。”
一直坐在上首的張老太太笑得慈和:“無妨,若有什麼事,到時叫人傳達一聲就是了。”
親家公不在也好,畢竟那是個背地裡總愛與她較勁作對的貨,這些時日總在兒子兒媳麵前說南家五公子的好。
既然大家各有目的,為了養生起見,自然少見為妙。
祝又樘聞言了然,遂也不再等下去,而是自座中起了身。
見他起身,張家人等不明所以,皆要下意識地跟著起身。
卻見少年抬起了手,阻止道:“伯父,伯母快快請坐——”
隻他一人站著便可。
張巒等人一時也不敢貿然動彈,心底卻已是各有思量猜測。
宋氏壓下心中忐忑,看向了坐在自己身側的女兒。
隻見女孩子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叫人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宋氏出了聲:“蓁蓁先去外頭隔間裡等著。”
女兒坐在這兒,實在有些不妥。
張老太太聽了,忙就道:“隔間裡沒有炭盆,陰冷冷地,去那裡作甚?”
宋氏默了默。
沒有炭盆,不能叫丫鬟端一個過去嗎?
但當眾之下,做兒媳的,斷然沒有出言頂撞婆母的道理。
老太太滿意於兒媳的識趣,旋即就笑著道:“且去裡間等著就是了。”
兒媳的思慮,她自然清楚,她也不是那種不講規矩的老太太——姑娘家不宜在場,那就避一避好了。
可孩子們的心願,她也是要滿足的。
畢竟她是個善解人意的老太太。
宋氏聽得心情複雜,下意識地往所謂裡間的方向看了一眼。
與外廳,不過隻隔了一道簾子,一扇屏風罷了。
但凡坐進去的不是個聾子,外廳裡什麼動靜,必然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去不去,又有什麼區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