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遞了過來,張眉壽抬手接過,邊問道:“這是?”
“據於侍衛稱,是今日清晨灑掃時,發現有人留在大門後的。”
張眉壽已將信紙展開。
折疊整齊的信紙之上,僅有寥寥一行字繼曉起疑,張、蒼二府,務必多加防備。
沒有寫明信是給誰的,更沒有表明身份。
“於侍衛取到這封信時,信封乾燥如新,故而對方應是剛留下不久。”祝又樘講道。
冬日裡霜氣重,若是夜裡放下的,必會沾上濕氣。
“然待於侍衛立即動身去追探時,卻毫無所獲,一絲線索也未能捕捉到。由此可見,對方身手頗高,非尋常人可比。”
聽著祝又樘的推斷,張眉壽心底起伏不定,目光在那一行楷字上膠了片刻,不由道:“如此倒是叫我想到了一個人”
六年前,繼曉欲以活人祭天。
她與祝又樘在一家茶樓之內談話時,有人藏於暗處,傳了一張字條給他們,其上所書四字蒼芸有險。
同樣是隱藏身份。
同樣是身手不凡。
同樣是與繼曉有關且確切來說,是與他們近期行事亦有關。
那時,她和祝又樘正謀劃著要如何阻止活人祭祀之事,將蒼芸救出。
而此時,不久前她剛替蒼家老太太解了繼曉種下的蠱太子在宮外的彆院中,今日便收到了這樣的‘提醒’。
“殿下覺得,會是同一人嗎?”
張眉壽便是不曾明言,卻也篤信祝又樘必然聽得懂她話中所指。
祝又樘點了頭。
“正是同一人。”
張眉壽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肯定之意。
這樣的肯定,應不單單隻是靠兩次事件的相似程度而猜測出的結果。
“從字跡之上便足以辨認。”祝又樘道:“哪怕是刻意掩飾變動過,可細細比對之下,亦能確定是出自一人之手。”
倒不怪此人還不夠謹慎。
隻能說,正因是謹慎,故而不曾假手於人,恐留下痕跡。
且已時隔六年,還知要刻意變動書寫習慣,已可見心思之縝密。
“六年前那字條,殿下一直留著?”
祝又樘點頭“嗯”了一聲。
“一日未真正查明,自該妥善保留。”
“那這六年間,殿下可曾查到過什麼蛛絲馬跡?”張眉壽又問。
這個隱在暗處的人,很不簡單。
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和當下麵臨的局麵,甚至是人際關係牽扯對方皆看在眼中。
當年他們曾疑心對方傳出蒼芸有險的消息,是在刻意設陷阱。
可結果並不是。
那似乎就隻是一個‘善意’的提醒而已。
但叫人摸不透的善意,便不能儘當作善意去看待。
“此人自六年前那次傳信之後,再無動作,故而能查到的線索並不多。但,關於此人身份的猜測,倒是一直都有一個。”
少年語氣不急不緩,亦無意賣關子:“我疑心是繼曉身邊的親傳弟子章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