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兮微微搖頭。
“你家中那位母親……你日後還當再多加提防些。”張眉壽交待道:“明麵上倒不必多說多做什麼,心中有數便夠了。”
“蓁蓁,你是說……”徐婉兮欲言又止了片刻,才道:“實則我也懷疑此事與她有關。但沒有證據的事情,我便也沒有多言。”
如今她懂了,她看得透的事情,祖母必然也能看透。
祖母自有思量在,她確也不必多說。
張眉壽欣慰地笑了笑:“如此甚好。”
婉兮這一世,當真變化不小。
想來,與定國公夫人尚且健在,定國公世子與徐永寧也始終與她不曾疏遠離心有極大的關係。
這一世的定國公府,除了萬氏之外,稱得上十分和睦。
而上一世的不和睦,萬氏即便不是全部的原因,暗下卻必然也是‘出力’不少。
有些人性情敏感狹隘,自私自利,談不上多麼心狠手辣,動輒下死手,可時不時地使些小絆子,躲在背後暗中插手彆人的命運,也是另一種不見血的惡毒。
且上一世定國公夫人早逝,萬氏掌著整個定國公府,日子可比這一世順當多了,卻都不甘心叫婉兮兄妹好過——
這一世,她小產至今未孕,在定國公府也不比上一世那般得人心,還不知會是何等心態。
總之,讓婉兮小心些總沒有錯。
想到萬氏,徐婉兮麵上忽然有些感慨。
方才說起所嫁之人的秉性問題——實則她家父親也是那樣的人。
起初萬氏過門時,她父親也待萬氏頗好,信任、尊重,維護,該有的一樣不落。甚至那時年幼的她,因此常常覺得自己被父親拋棄了。
至於父親心裡還有個位置一直留給她的母親,又已有一子一女,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當初父親不願續弦,在京中也是無人不曉——故而,萬氏當初同意這門親事時,對此也是心知肚明的。
說得難聽客觀些,世家娶續弦,那本就是一場交易而已。
這些年來,萬家因為他們定國公府而謀到手的好處,不知有多少。
她父親也是默許的。
隻要萬氏安分守己,用心打理定國公府,一切本不會如今日這般。
幼時她待萬氏尖銳了些,是不應當,可她那時當真還不懂——且她便是不喜萬氏,卻從不曾主動招惹欺負過萬氏一次。相反,皆是萬氏次次往她麵前湊,她一次兩次不肯領受對方不知真假的好,次日便要傳了跋扈嬌蠻的惡名出去。
如此之下,她性情驕傲自負,自然更加不肯與萬氏親近。
甚至久而久之,她的性子也愈發浮躁。
若不是後來次次有蓁蓁的提醒,及發生的種種,叫祖母和父親漸漸認清了萬氏的心性,她怕還不知要中萬氏多少次計。
根源錯在萬氏不知足,本事與度量不夠,目光短淺,偏偏想要的又太多——這是她祖母的原話。
徐婉兮微微歎了口氣,道:“我會當心的。”
她如今也希望家中的日子能平靜些,萬氏若能想通,自是最好。
可若再想不通,看不明白,一錯再錯,那也怪不得旁人了。
張眉壽點了點頭,端起茶盞吃了口茶。
“姑娘。”
此時,阿枝從外頭走了進來,朝著張眉壽和徐婉兮分彆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