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他這句話,張眉嫻則放心了下來。
此時,又聽他低聲道:“聽母親說,這香要夫妻二人一同來上,如此顯得心誠,才更易靈驗……”
二十多歲的男人,在說這句話時,語氣還極不自在。
張眉嫻更是猝不及防地紅了臉,有些遲緩地道:“是麼……我也未有仔細打聽過這些……”
齊章“嗯”了一聲,卻又道:“但依我看,此事並沒有多麼緊要,到底大哥大嫂已有了歡哥兒和康哥兒……母親她也無意過多催促,因此,你著實不必這般掛心……隨緣即可。”
“……”
張眉嫻垂下眼睛。
她明白他的意思。
可她之所以要來靜福寺,隻是為了讓嬸嬸沒有拒絕的理由,從而能順利幫到二妹,而不是為了要……
倒也不是說不想要個孩子,隻是……確實沒有往求子這上頭多想過。
然而身邊男人這一番話,她聽罷,卻覺得一陣暖意在心底緩緩地傳開。
她應了聲“知道了”,拿餘光去看他,隻見金色的陽光被他擋在身後,映得他身形越發偉岸挺拔。
那種挺拔,讓人望之便覺得心安。
出嫁前,祖母說,唯恐這個人在軍營裡待久了,會染上一身粗糙的蠻氣。
可他並沒有。
……
成宜坊旁的西四牌樓南街街尾處,一家不起眼的茶樓外,一名戴著帷帽的男子駐足看了一眼茶樓的招牌,適才踏入了大堂之內。
堂內的夥計迎了上來,堆著滿臉笑意,還未來得及開口招呼,就聽對方開口道:“我來找人。”
那聲音平緩無波瀾,沒有太多情緒。
夥計聞言了然,忙將人請上了二樓雅間。
這個時辰茶樓裡沒什麼客人,唯獨有兩個公子說是約了人,此時正在樓上等著。
雅間的房門被叩響,扮作了小廝的阿荔上前將房門打開,那戴帷帽的男子便走了進來。
阿荔將門合上之後,男子摘下了帷帽,露出原本麵目與無發乾淨的僧人頭頂。
他看向坐在桌旁的“兩名少年”。
“章拂參見太子殿下。”僧人抬手分彆向座上二人施禮:“張姑娘。”
也並不掩飾一眼便將張眉壽認出的事實。
祝又樘開口道:“不必多禮,請坐——”
“阿彌陀佛,貧僧身份低微,不可與殿下同席而坐。”僧人語氣中無半分奉承之感,隻是一副平靜的語氣往下講道:“殿下若有何吩咐差遣,貧僧站著回話也是一樣的。”
祝又樘看著斂目立在那裡,有幾分不卑不亢的僧人,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
“此處沒有旁人,白公子且坐下說話罷。”
來時的路上,蓁蓁已將確認之後的結果告知了他。
原來他此前的那個猜測,竟是事實。
白家尚有後人在。
“……”
章拂的身形一瞬間僵住,卻忍住了未有抬起眼睛,隻眼簾微微顫了一下。